第七十一章-犹记如初
如果六血没有集齐那该多好,如果我不会被烛龙抓去,那该又多好呀?
六血一成,宝尊神弓必然一现,黑逸村也将随即沦陷。如果现在自己不付出一份力量,也许天下苍生就该大乱了。
于是想到这些这些千风便头疼脑热,愁眉苦脸的。
枯叶如雨,熙熙攘攘落满一地;烟雾如霜,迷迷茫茫蒙盖一天。缥缈之花亦尽数凋零。
一袭蓝裳一亮,仙资飘扬,他发冠碧光如神。如战神一样的水蓝仙服拖着一地,眯然一笑:“怎么了?为何成天愁眉苦脸的?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千风苦笑一阵,盲着眼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夜凌,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可以让我赶快好起来的吗?”
“你放心吧,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
“这不是我死不死的问题,是六血已集齐,关乎到黑逸村,关乎到天下苍生,关乎的人世间一切的存亡。而这些情非得已,却是都因为我。”千风漠然失色,低下头来平静地说着,两只手相互捻着。
白夜凌似乎于心不忍,便悄然坐了过来,静静地看着她。
“你又何苦把一切揽在你头上呢?我并不畏惧花脖之神,因为,本然有些事情它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谁也改变不了,也怪不了谁。”
“可是…”千风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总是觉得很自责罢了。
“再说,你的眼睛再休养些日子不也就好了,况且这宝尊神弓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铸成的。”夜凌微笑道,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他现在只能给她一些安慰,还说不出口自己到底是谁,但是他深知千风现在是有心仪之人了。毕竟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终不能为执念强求太多。
“可是我的内力被封了,就算现在我的眼睛能看得见了,去了也是拖累他们。”
白夜凌若有所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如玉婉然说道:“这些你就放心吧。”他掌心的温度,是千风感受得很熟悉的,不论是从他的名字他的声音还是他的态度,千风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如若她的眼睛好起来了,看见了他,应该是会犹记如初的罢。
白夜凌笑了笑,忽然在大腿上手掌一挥,宝蓝光晕流动,几分烂漫彩带镶上,一手变出一只古筝。
这古筝上外表镶嵌着金珠,璀璨夺目,木也是上好的红木所制,而这琴弦,也是千年雪丝所制。仙气凌盛,烟岚似舞,蓝光如梦,琴瑟如雾。
而这琴声,更是完全不逊于菘茹仙师的琴声。回旋跌宕,玉音悠扬,令人畅心怡然,袅袅轻轻,故人之情又再起。
君何在?念君思故,尽光阴荏苒!君情意绵绵,潇潇琴声正合臆。今夕何夕,我守君之,惟守君之……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千风听琴声是愣了神问。
他却不语,和玉菘茹是一个样儿。但是风格还是完全不亚于玉菘茹的。
他仍是戴着一个面具,恐怕千风恢复后也没机会看到他的面目脸庞。因为第一次的机会已经试探过了,只有等到最后。
“救人乃我之本,”他毫不伤神的说,几分淡定又衬托了他豪迈的气概,“看你这个样子,之前一定受过不少委屈吧?”
何止是委屈,内外交加的伤痛都有。身伤,心伤…
她咽住了,忽然冷不丁地镇了镇身,勾起干唇,绽放出辛苦而又不易的笑容,似笑非笑地回答:“没有,我过得很幸福。”
白夜凌听到这里,也是黯然叹了口气。他何尝又不知道花脖鬼的命运,何尝又不知道白玉的性格和宿命,只是白玉还是那个白玉,彼此已不是那个彼此了。
“你还骗我,蓉千风,你为这首曲子取个名吧?”夜凌的手有力雄浑地在琴弦上跳动,时而潇潇奔起,时而坠坠落下,跌宕起伏,心情亦是百感交集。可她却是看不了英姿飒爽的一幕,任黑发飘飘,尤柳枝扬扬,销魂见故。
她抿嘴一笑:“这首曲子和我现在此般焦灼之心刚好相配,而我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希望大难可以早除,就叫做‘破灼心’吧。”
白夜凌勾起一起笑意,看着她的脸,不解地问道:“好,这个好听。你,真的就那么急吗?”
千风直挺挺地坐着,点了点头:“如果我无法再弥补,那么我活着也没什么用了。谢谢你,我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
他不以为然的把眉头扭作一团,认真庄重地问:“你真的只是为六血珍珠吗?而真的不是为了你的那个他?”他的话也是迩言,因为任谁也看得出千风这几天心神不定魂牵梦萦的样子,她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在担忧和想念明南。
她茫然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夜凌放松警惕了,也不再追问,反而一笑带过,继续弹琴。两只瞮亮光明的眼睛微微一颤,不禁噙着一些热泪。
夜凌的药也有奏效,即使她还不知道这是上哪儿弄来的。但顾着感恩戴德,也没多问了。话说也是,白殿主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也大有来头,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他所办不到的。他也博览群书,很多东西他都略懂一二。
琴声戛然而止,千风勾住他的手,紧张地摇晃着他两缕清风飘烟的袖子,急促地问道:“夜凌你就告诉我吧?什么办法可以解除我内力的封印?你只要说就好,我自己去做可以吗?不会麻烦你的,求求你了好吗?”为了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急切之意,千风只能屈膝下跪,拉着他的袖子乞求他。
他又怎能不应,只是抖了眉,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喃喃地说:“等你眼睛养好了,我定会告诉你的。相信我。”他也想早点告诉千风,可他怕千风盲着眼乱来,毕竟要想解开诛仙剑阵的封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什么举手之劳。而至于他的顾虑和目的,却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