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看过一档节目,节目中涂磊老师引用了林徽因的一句话,原话大概如此:“他(徐志摩)爱的不是我,而是他作为诗人所营造出的那种意境。”当时感慨颇多,很多年来,一直想要对“某种持续的行为”进行一个概括,可苦于文法拙劣,词不达意。庆幸听到“这句话”,对“那类所谓持续的行为”简直经典概括。
无巧不成书,看了《洛丽塔》,再次谈到此类问题,加深了我对此问题的深思。请原谅我一路醉心于“那句话”却丝毫也不提“那句话”所意味着什么的狡猾,我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怪我词法简陋,无法简明扼要地开门见山,写到此,我都毫无信心顺利地过度到“那句话”这个话题,毕竟没人愿意听我滔滔不绝还生涩的词句。
美国电影尚未实行分级制的时候,这样一个乱伦的故事该是无法被呈现到荧幕上的。然而Kubrick做到了。整部影片没有一秒钟情色的镜头,然而恰恰是那一个开头,之后影片里光与影的恍踌交错,房屋的门,洛丽塔挑逗暧昧的眼神,骤然暗淡下去的灯,述说着一种畸形而赤裸的情欲。
教授初见洛丽塔,是在洛丽塔家后花园的草坪上。唠唠叨叨妈妈竭力想挽留看似对这间宅子并不热心的教授做房客,教授很不情愿但又却之不恭地跟随其后参观妈妈引以为傲的后花园,于是,教授看到了洛丽塔。
她就是洛丽塔。纯净的邪恶的洛丽塔,伶俐的痴愚的洛莉塔,那时那刻懒洋洋地趴在草坪上翻着一本画报的洛丽塔,忽然之间,就察觉到了教授的驻足,淡淡阳光下抬起了头的洛丽塔,笑得那么纯真无邪的洛丽塔。
从一开始的暧昧讨好,到最后不惜用金钱购买小萝莉的忠贞。可惜这样的乱伦的爱情注定得不到美好的结局。他一步一步将自己推进了毁灭的深渊,只是因为一再的满足自己的情欲。自以为聪明的设计,自以为聪明的将计就计,终究都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的野心。你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个你不爱的人的手掌心,小洛只是图一时的新鲜,你却以为这是一生一世。
洛丽塔似乎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美更像毒药。大叔因为早年的经历,坠入对少女无法自拔的迷恋,这一种原罪,成为内心向外的投射——不是落在洛丽塔身上,也将落在别的少女身上。
有悖常理的真情,遭遇虚妄,似乎也算不坏的归宿了——这是基于大众的心理而言。
我恰恰以为,任何一种情意,只要是真,就有无可挑剔的美。它的落空,犹如一场与人无涉的生命旅行,荒凉着丰富,寂寞着闪光,所有的捉弄、玩笑,都只是附加的风景,除了令行程加深几分无力的疲惫的悲剧色彩,并不能改变生命的颜色。
而所谓的虚妄,却也有着深处隐含的心理——洛丽塔母亲的一厢情愿,使爱着洛丽塔的大叔成了继父,仅仅这一层关系,便无法突破。少女如果有真情,该如何表露?她的虚与委蛇,又何尝没有她自己的难过与困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亨伯特,超脱于世俗之外。
大叔对洛丽塔母亲的所谓欺骗,是一出难以忍受的剧情。如果亨拍特具备基本的良善,事情应该可以得到妥善的处理,三个人的关系也可以清楚明了——难道电影只是想表现亨伯特的独特吗?抑或独特之人无法拥有常人的智识?这又进入了道德层面。由此,人们对大叔的判断便会轻易出现偏颇。你甚至可以以为,大叔与少女是相互的诱惑,这更像一场游戏。亨伯特的轻率,到最后的深陷,感觉并不符合人物自然的心理脉络。人物关系的混乱,导致人物心理的混乱,更导致电影的戏剧化效果。
让我们抛开世俗的推理吧!内在的成因,将隐于内在,不必妄言。
请重温这经典的一句,这真实的坦言——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原罪,我的灵魂。”
所有以“原”命名的事物,自有它不凡的意义,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它不会落入世俗或道德的窠臼,自然也不理世俗与道德的评判。
其实心知肚明,爱的只是那种幻觉罢了。或许在幻想中早已成魔,容不得现实有半点出入。寻寻觅觅,却总冷冷清清,不断寻找,也不断失望。或许当哪天万念俱灰时,会不会不那么奢求,简单去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