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慕容景阳披衣而起,打开朱门,桑根凑在他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慕容景阳闻言惊呼道:“什么......”
但随即稳住了自己的惊慌情绪,草草把衣袍穿了,寝榻上的叶夫人更是惊慌失措,她颤声道:“大公子,出了什么事了么?”
慕容景阳朝她摆了摆手,就急匆匆的出门而去,桑根紧紧地跟在主子身后。
过了五更时辰的晓天渐渐明亮起来,院中的树枝繁花皆被晨曦无声晕染,涂抹上一层又一层柔亮之色。
慕容景阳脸色肃然,不发一言,向东走过罗芙苑与杏花阁,又沿逸华湖往南,不消多时,就进了逸华阁,他朝文君的东厢房匆匆瞥了一眼,怜惜之意写满脸庞,旋即就进了南厢房。
刚在寝塌上坐了,湘灵与小丫鬟就进得门来,洗脸盥漱毕,湘灵挥手示意小丫鬟离开,自己则在铜镜前取了玉梳子替慕容景阳缓缓梳头,动作轻柔至极。
慕容景阳闭上眼眸,而眉峰却已深锁成川字,片刻过后,开口道:“桑根,你将那事给我细细道来。”
于是桑根就将临安百草堂俩伙计所讲之事向慕容景阳如实禀报。
原来自临安百草堂设立之初,慕容景阳就定下规矩,在每月的固定日子,堂里管秦管事要北上京城详细汇报百草堂的具体经营情况,如此一来,管事之人也不至于欺上瞒下,私欲滋生,也可省却自个儿常常费神南下,劳累奔波,只需隔三差五,突击到访就可掌控全局。
几日前慕容景阳曾修书一封于秦管事,此月北上前,去岭南一趟,将上次未曾备齐之药悉数送去岳父大人处,顺便也可瞧瞧二老是否还有其他所需?
殊不料该管事和一伙计到了那地儿,只见院门紧闭,寂寂无人,敲门半天,也无半点回应,于是俩人翻墙进去,却是一幕血淋淋,残不忍睹之状呈现眼前,在饭厅,君夫人父母及其弟弟皆已亡,饭菜杯盘狼藉了一地,整个厅堂恶丑味扑鼻。
俩人惶恐不已,速速报官,经衙狱勘察后得出结论,此命案乃盗贼所为,因书斋内所有书卷皆散落一地,连笔筒,毛笔,砚台也凌乱不堪,寝房内更是翻箱倒柜,香衾也被撕裂成条状,整个居处已不见一两银子,衙门老爷了然于胸道,这不正是梁上君子的惯用手法么。
因三人尸身已腐臭不堪,也只得就地安葬,将居处遗留之物,书卷,笔墨纸砚及三人完好衣服等皆悉数带回慕容府......
慕容景阳听后凝神静思,稍顷,开言道:“你是说,连书斋内的书卷,笔墨纸砚也被盗贼翻过么?”
“正是呢,大公子,秦管事确是这样说的,还有......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惹人心焦,还不给我有屁快放。”慕容景阳显然是忧愤满怀,不免爆了粗口。
桑根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公子,小的听秦管事讲,他仿佛在那地儿衙门附近瞧见了上官大人府上的一个小厮,但只匆匆一瞥就不见了人影,所以也不敢十分断定。”
“这事难道还和上官玄烨那老贼有瓜葛,这倒奇了......桑根,今日你去沁碧山庄,派几个面生机灵点的小厮过来,这几日好好给我盯着上官府,看那老贼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一有动静,马上来回我。”
“大公子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话音刚落,桑根就急步欲出门。
“回来,你给我记住,这事暂且先压着,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把自个儿的嘴给管严了,特别是对翠儿也莫要提起。”
“小的知晓。”桑根说完转眼就消失不见。
湘灵替慕容景阳梳发完毕,又取过衣袍,侍候着更衣,末了,双手在慕容景阳的肩上轻轻拿捏,为他按摩。
少许,湘灵不无担忧地说道:“发生这种事,真真让人想不到,大公子,俗语道,纸包不住火,此事你难道打算瞒着君夫人么?”
“也只能先暂时压着,找个适当的机会,我自会告诉她,能拖多久是多久吧!她最近身子也不是很好,出了这种大事,我真怕她受不住。”
慕容景阳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公子,你也不要过于心焦,相信这事过不了多久自会水落石出的。”
慕容景阳用右手拍拍湘灵玉手道:“这段日子,你得闲时,多去瞧瞧她,对了,上次百草堂里新进了一批野山参,今日午后你亲自去取三枝过来,叫小厨房里炖了,给文君送过去。”
“嗯,湘灵记住了,大公子放心便是。”
慕容景阳起了身,他拉起湘灵的手,眼眸望住她,轻轻在手背拍了几下子,此时,只听得有人敲门,湘灵一惊,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
欲知来者何人?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