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一行人严守庙中,待得追兵奔到近处,但见一色军士服制皆是大汉军中式样。前面五百骑人马奔到眼前三十余步,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内中缓缓踏出。马上之人一袭黑甲黑袍,正是刘征。
“亲事未结完,主角怎就先急着退场了?害得寡人一阵追赶,云卿未免不识抬举了些。”
云风望着刘征阴阳怪气的模样,愤怒地扣紧了双手,开口诘斥道:“不识抬举的是你刘征!我云氏远驻据北,为你刘家守了数十年的安宁。是你刘征狼子野心、丧心病狂到勾结北莽、天狼,屠尽我云氏二百一十三口,祸害了据北数万万的无辜百姓。为夺位,你溺死庶母,勒杀先皇;为铲除异己,你鸩杀安国公,逼死长公主。煌煌高位安坐了十八载,你刘征,怎配?”
刘征十分好笑地看着云风,直至他提到刘轩,终于面色一沉,嘴角抿起,“云氏一族余孽,勾结东华阉党,截杀安国公,毒杀长公主,霍乱汉庭……”刘征顿了顿,看着不远处云歌云风严阵以待的样子,狞笑着开口:“寡人御下,杀无赦!”
浅溪那边,云风云歌、魏连英、云海仙人和苏家残兵三十余人皆是满身血污,狼狈不堪。
浅溪这头,刘征骑马立于阵前,猎猎黑袍袍张狂翻飞。南宫家主亲自上阵,五百亲军静候帅令,数十弓箭手严阵以待。
除却流云飞卷,风声呜咽,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动作,寂静之中一股沉沉煞气正在一点一滴、不疾不徐地缓缓酝酿。
漫眼月色下,战鼓骤然擂响,角声起,悲笳动,两军甲马不知数,但见银山铺天来。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杀戮便于寂静之中似一坛被踢翻的酒,血腥味刹那间弥漫开来。浅溪不再复昔日宁静。一时间,溪水之上,车错毂连短兵相接,操戈批犀怒目相向,血肉横飞惨呼连连。弓箭手挽弓运箭,落矢交坠,凌余阵躐余行,左骖殪右刃伤,出不入,往不返。
有骑兵跌入浅溪,再也没有爬起来,将溪水染得血红。
只是战局忽变,刘征一方有近百数骑兵被身边同骑之人刺下马。
“陛下,军中有叛!”南宫城大喊一声。
“刘征,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吗?筹谋多年,御前亲军已被当年的云氏残部悉数渗透,你此番带来的人马有半数皆为我的人。京城中不好下手,到了这远离城池的荒芜之地,你便等着受死吧!”云风说完,便提剑向刘征攻去,只是半路被南宫城截下,二人战作一团。
云海仙人在庙中观看了半晌战势,终于瞅准了时机,举锤向刘征劈去。
“问天,快救驾!”南宫城看见斧子已近刘征,连忙回首呼唤儿子。
“臭老汉!虽然你长得不和我胃口,可爹爹既命下了,我便不许你动陛下一根汗毛哦。”容貌艳丽的少年自刘征马侧闪出,竟只用一手便接下了云海仙人的金锤。
刘征堪堪躲过身后刺来的剑,落下马来狼狈地半跪在地上,“云歌!”他死死盯着云歌的脸。
“狗皇帝,拿命来。”云歌挥剑向刘征头顶砍来,刘征抽出长剑横举用力一推,把云歌挡了回去。而后刘征手腕一转,向云歌小腹刺去一个。只是云歌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刘征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向刘征的小腿刺去。刘征一转身,持剑由下往上一挑,挑开云歌,剑锋忽地转而向脖颈挥去。云歌急退,不想刘征剑势一转,直直向云歌侧腹狠力一刺。云歌躲闪不及,被他刺中。
只是刘征却愣愣的望着地上落着的,那块边角碎裂的玉佩出了神,随即狠狠地扯住云歌的衣领,说道:“这玉佩你从何得来的?”可当他看见云歌侧脖那颗小小的红痣时,竟狂笑起来。
云歌拔出匕首,狠狠扎进刘征心口。
“我说你为何长得这般令我倒胃口,原来是像极了云莲那个贱人!哈哈哈——难怪老不死的死之前一直求我别动据北,为了你他也是大费心机啊!只是可惜云敌蠢笨如猪,死得太早了!咳咳咳……”云歌望着刘征倒在地上,手指痉挛,不断从口中呕出鲜血。
听他提及当年之事,云歌上前扼住他的脖颈道:“你不配提起我爹!”
刘征挣着命昂起头,在云歌耳边轻轻道:“不知你以后该如何面对云风啊,我的……
……太子……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