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纽约时报》非虚构类畅销榜第一名,美国Amazon总榜第1名。不到一年时间,英文版销量近100万冊。並已授權40余國家和地區出版。
作者:Paul Kalanithi
斯坦福大學英語文學&人體生物學雙學士,劍橋大学科学史与哲学研究硕士,耶鲁大学医学博士,“美国神经外科医生协会最高奖”获得者
2013年,即将抵达人生巅峰的保罗,忽然被诊断出患有第四期肺癌。
You that seek what life is in death,
Now find it air that once was breath.
New names unknown, old names gone:
Till time end bodies, but souls none,
Reader! then make time, while you be,
But steps to your eternity.
——Baron Brooke Fulke Greville, "Caelica 83"
强烈推荐这本书给和我一样迷茫思考“怎样的一生才值得一活”的朋友们。在kindel上看了这本书的中文版后,端午假期又买来英文版细读,敬佩Paul Kalanithi在生命最后时期的勇气与坦然。这是一本悲伤而又充满温情和力量的书,记录着作者罹患肺癌之后的工作生活和对人生意义的思考,以及对其整个求学和职业生涯的梳理回顾。保罗的整体叙述,用他妻子(Lucy Kalanithi)的话说,“他没有故作勇敢,也没有怀着虚妄的信念,认为可以‘克服’或者‘战胜’癌症。他坦然真诚,对自己本来规划好的未来变得无望,他表示悲痛;但同时又创造了一个新的未来。”
在整本书的记录中,保罗是个无比坦诚的讲述者。他讲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讲自己在“研究生命的意义”和“亲自经历和体验生命的意义”之间的徘徊,讲他在确诊为绝症之际的无可奈何,也讲自己无法前行却仍然前行。他一直在反思什么样的人生才值得一活,我记得其中有一段是“要是我确切地知道自己到底还剩多少个月或者多少年,前路也许会清晰很多。三个月的话,我就全部用去陪伴家人;还剩一年,写一本书;还有十年,我就回去救死扶伤。”与时间斤斤计较,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从癌症确诊到最后去世,Paul Kalanithi 仍然坚持完成最后一年的高负荷住院医生工作,因为这份工作,于他这是生命的召唤,是他之所以是他的意义所在。同时,为使妻子不孤苦无依,他们决定生一个孩子。在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候,他刚刚经历了一期治疗失败和二期治疗差点丧命,体重瘦到只有八年级的体重。身体孱弱,是爸爸用轮椅把他推到医院,和妻子在同一个病房,他说“妻子和女儿的生活中,将会有很多缺失,如果我只能陪伴到现在这个份儿上,那就尽量陪伴吧。”,真实得令人心碎。当护士问“能让她贴贴你的皮肤吗,爸爸?”“不,我太——太凉了,但我很想抱抱她。”那时的他即使盖了保暖袋和毯子,仍然冻得浑身发抖,上下牙直打架,却还是要一只手隔着毯子抱抱女儿,另一只手与妻子十指紧扣。
因为保罗的病情急剧恶化了,纵使生命的最后一年,他笔耕不辍,《当呼吸化为空气》从某种意义上说,仍是一本未完成的书,后记部分是其妻子补充的。保罗在与和时间赛跑,表达的也全都是他认为最重要的心声。我们身处在对死亡避而不谈的时代里,因此,保罗的这种坦然直白的叙述带给大家冲击是巨大的。比尔盖茨称这是一本看了让其落泪的书。所有生命价值平等,只是有些人的逝去显得格外残酷。
最后以保罗留给女儿的一段话结尾:
"When you come to one of the many moments in life where you must give an account of yourself, provide a ledger of what you have been, and done, and meant to the world, do not, I pray, discount that you filled a dying man's days with a sated joy, a joy unknown to me in all my prior years, a joy that does not hunger for more and more but rests, satisfied. In this time, right now, that is an enormous thing."
以下是部分读书笔记摘抄的内容:
如果说没有自省的人生不值得过,那么没有真正活过的人生还值得自省吗?
我学习的最大动力,不是成就感,而是一种求知欲,我非常认真地想要探究,是什么让人类的生命充满意义?我仍然认为,文学是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而神经系统科学则是探索大脑最为优雅的规律。
如此的紧要关头,问题不仅仅局限于生存还是死亡,而是到底怎样的人生才值得一活。你愿意用丧失说话的能力,来交换多几个月生命,默默无声地度过余生吗?脑部控制着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和经历,任何神经上的问题都迫使病人和家属去思考:到底是什么,才赋予生命意义,从而值得一活?
我选择医疗事业,部分原因是想追随死神:抓住他,掀开他神秘的斗篷,与他坚定地四目相对。神经外科对于我的吸引力,不仅仅在于大脑和意识的交缠,更在于生与死的纠葛。我以为,在生与死的空间中,我一定能够找到一个舞台,不仅能凭怜悯和同情来采取行动,自身还能得到升华,尽可能地远离所谓的物质追求,远离自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直达生命的核心,直面生死的抉择与挣扎……在那里,一定能找到某种超然卓越的存在吧?
在我看来,这种坚强往往不堪一击,不切实际的乐观往往下一秒就是排山倒海的绝望。
背负起别人的十字架,你总有时候会被重负压垮。
如果我编书,就要汇编一部人类死亡记录,同时附上以下注解:教会别人死亡的人,同时也能教会人生活。
重大疾病不是要改变人生,而是要将你的人生打的粉碎。感觉仿佛神迹降临,强烈的光突然刺进眼睛,照射出真正重要的事情;其实更像有谁刚刚用燃烧弹炸毁了你一心一意前进的道路,现在我必须绕道而行。
人一旦遭遇顽疾,最需要小心的,是价值观的不断变化。你努力思考自己到底看重些什么,答案也会接踵而至。感觉就像信用卡被人拿走了,我不得不学会讨价还价。你可能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宝贵的时间要投入到神经外科的工作中,但两个月以后,你的想法又会有所改变。再过两个月,你可能就想去吹吹萨克斯,然后每天去教堂,全心全意去敬拜上帝。死亡也许只是一生一次的短暂时间,但与绝症共存则是个长期的过程。
我能够,或者说,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