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
记,袁世凯他魅力无边,捉摸不透,让人又爱又恨,又放不下。
就好像独墅湖这边月亮湾旁白鹭园里有个基督教堂,我今天经过时才近距离接触它的全貌。就好像校本部那块十梓街内附一院侧藏着紫兰小筑,我今年特意去拜访才发现那里门扉紧闭杂草丛生。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它们在合适的时间才会绽放光芒,但如若在很久以后才去察觉,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想起阿俊。阿俊来自于钟祥,是个一米八的大男孩。就读于某普通高中,方值未成年连酒吧都没去过,却有了一个娇滴滴的女朋友。性格憨厚单纯,有点不懂事,又有点青春时期男孩子的慵懒和可爱,总是在迫切地想要长大,一来是男人自有的责任感,二来年纪增长能带来更大的自由。
因为姓袁,而且他曾经胡子上有着酷似袁世凯的八字胡须,所以常人戏称他为袁世凯。其实这外号是我先叫的,我在等候他时,经常大叫一声袁世凯,总有路人投来惊异的眼光。他每次听到我这样叫,都会怒斥一声我不是袁世凯!后来他胡子刮了,但也不影响这个外号的普及,他也懒得去纠正了。虽然有八字胡须,但是阿俊并不像大军阀一样贼眉鼠眼,相反,他的眉骨特别硬朗,非常粗的眉毛像用碳描在眼睛上方一样,无论做出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颇为阳刚,意气风发。所以我很喜欢袁世凯骂我,他的眉毛会随着嘴角一起向上提起,然后用深邃到迷人的眼睛瞪我,我常笑而不语地沉醉在瞳孔间的一汪倒影里面,挠挠鼻子掩饰紧张,然后不敢再看他。
是真的很喜欢袁世凯。可惜,他有女朋友。他在高一喜欢上了楼下的一个女生。女孩子给人印象不错,长马尾高高扎起,清秀可爱,像台湾偶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女神追求者众多,却未有人拔得头筹。袁世凯笨拙地跑来问我,怎么才能追到一个女生。我惊讶,内心却翻滚着五味杂陈,我知道他找我是因为我很擅长和女孩子相处,这人直得有些过头了,但我的心思藏得很深,我决定帮他追到这个女生。
事后的确成功了,袁世凯有了他的初恋。但我觉得不能归功于我的策略,袁世凯本身就自有几分姿色。一米八的身高,俊朗齐整的五官,魅力无边的笑容,而且运动神经发达,活脱脱一个篮球少年。咦,这应该是班草级别的帅哥吧?说到这,我好像忽略了袁世凯平时在学校多受欢迎。这货和我走得很近,但朋友也不少。自打那以后,注意到篮球场外不仅有我这个沉默的粉丝,也多了一个特意等他的女朋友。我倒是不介意啥的,在亲密关系上,我已经让出了地位和步伐,将更多的私人时间还给了他们。
有时候会难过,会羡慕,我和他以及他的女朋友关系都很好。他的假条是我偷来的,他送她的礼物基本是我去置办,我还告诉他很多和女孩子相处的技巧和话术。袁世凯也很争气,活学活用,再加之性格温柔气质高雅,他女朋友很快便沉醉在他的怀抱里。很快,他们的爱情传为佳话。除了老师,两个班的同学都对他们的亲近心照不宣。我是旁观者中的一员,也不是没有想过挂在他身上的那个生物是我,但我也只敢在梦境里面肆意挥洒罢了。
和运动神经发达相反的是,袁世凯成绩一塌糊涂,所以和他一起学习的任务就成了我三年的日常。他也不是很爱学习啦,非常爱打游戏,我偶尔会陪陪他,但仍是学业为主。因为是同桌,所以他抄我的作业总是极为方便。到后面干脆作业都不记了,直接来问我今天需要交什么。我一开始是反对的,我认为这样对他没有帮助,我小声地训斥他,让他端正好态度来学习。他一开始还敷衍几句,转眼就抛之脑后,明日则照旧如常。后来我不给他了,他还理直气壮说什么我不给他反正也会找别人,这样既浪费时间也欠了别人的人情。说罢,便用那双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像一条乖顺的金毛。我也不知道我脸有没有红,但这套我是吃得死死的。我一脸不耐烦地把作业扔给他,内心却愉悦到飞起来。被人洞悉了弱点之后,他每次都用装傻或者卖萌来对付我,每每想起这个,我不争气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久,他和女朋友的感情便初见端倪。女孩子心高气傲,可能是因为追求者众多,性格真的很作(个人观点),天天在空间搞些什么伤感文学,还经常强迫袁世凯从个性签名到登陆密码全改了个遍,要和她的名字有关,要和爱她有关。甚至还连qq也要共享,传说中的恋爱无隐私。我扶着额头感叹,这些少男少女的恋爱真是不要太幼稚。不得不佩服直男对女孩子的容忍度是真的高。每次女孩子闹“分手”,袁世凯便一脸失落,不懂自己错在哪了,闷闷不乐地想着怎么去哄女朋友。我对他的状况也有所了解,也教过他女孩子需要的是安全感或者是承诺那一套虚的,认真玩文字游戏就对了。但袁世凯终究个性单纯,不善撒谎,也不善表达自己看法。我给他说的那些哄人话语,他只发过一两次,因为那些话他说不出口。他还年轻呢,讲究一诺千金,不懂得海誓山盟的爱情承诺不过是口头上的屁话,最终时间仍会把两个幼稚的小孩拆散得彻彻底底。
我笑看女孩子的小小把戏,内心已经把她放进了黑名单。这里不会提及他们吵架的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真的是很浪费时间。但我面色如常,不代表袁世凯就内心平静,他被分分合合的关系搞得疲倦不堪,满脸愁容。我信奉着【影响他人的感情就是搞小三】的人生信条,不当着他的面评头论足,而是尽可能地安慰他,让他在这注定断崖的爱情路前走得舒服一点。这也让我那段日子不开心了起来,看着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已属不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时而甜腻,时而悲苦,我的心情就和钟祥市上的乌云一样,阴晴不定。
但他找了女朋友并不影响我和他的关系,日子仍在波折中一天天过去。夏日激燥的荷尔蒙和爆裂的阳光一起喷发,我也在日渐高温的天气中昏昏沉沉。起床的时候早已日出,有风的天气里云总是变换着各种形状往南方飘去。我总是能闻到袁世凯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我一度怀疑他沐浴露没洗干净,但是又没有哪种月桂醇硫酸酯钠符合这种气息。诸座有没有闻到过兰花的幽香,盛放的小打梅和袁世凯脖颈是类似的味道。我后面定义为他身上的体香,怪不得他打完篮球后从未有难闻的味道。对比高中时不要太多的各种糙汉,如果不慎闻到他们腋下散发出来的迷人芬芳,就可以获得上界九重天到地底十重狱的免费一轮游。在这里不由感叹,自带体香的男孩子真是少见。
我能碰到袁世凯来喜欢实在是太幸运了。我很好奇,直男的把戏真的太多,这种神经大条的连女孩子都不懂哄的死鬼,为什么制服起我来一套一套的。是人都会生病,当活蹦乱跳的我趴在桌子上萎靡不振的时候,优雅转着笔的袁世凯发现了我的异常,开始给我把脉。我满脸黑线,不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把脉,难道你会听脉息吗??他捏住我的手腕,放在他的大腿上,侧耳静坐。我手背碰到他皮肤都快烧起来了。没有人知道空调房里面裸露出来的皮肤是多么的冰凉,如玉脂羊膏一样柔滑,我恨不得时间凝固在这一刻。我半敛的眼睛内都是欲火,但我高烧已经够热了,此刻想烧也烧不起来。不多时,他故作老成地顺了顺(不存在的)白胡子,在我耳边说,“恭喜夫人,您有身孕了。”不用看我都知道我的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我转过头去要咬他,他却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我。真的没法用文字来形容这种心情,我真的真的很想在他耳边大声说用力操我袁世凯,但我不能说出来,他一定不能接受我喜欢他,多说一句,眼前的美好都要被打破。他很懂事,给我准备了温水,然后让我送药,看着我服下,看着我药效起来困乏无力。我很失落,我让感情左右了我自己。
其实教室旁边就有饮水机,但他从来不会去打水,总是喝我瓶子里面的。我嘴上不说,但我恨不得他将唾液沿着杯口转着涂抹一圈再还给我。我总是面无表情地在他喝之后才喝,这总让我感觉一瓶水都是甜的,比广告里的某矿泉水还甘之如饴。他夏天爱穿篮球裤,宽松无比,我常幻想如果我是风,钻入他的裤子沾染着体感的温度飘出来。我如果目光下视,总能看见他两条大长腿交缠在一起,然后汇聚到某个我心驰神往的交界处。我踏马真的好想一头埋进去,猛吸里面的气味,用脸测量那硕大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这里我开始发骚,我错了。
笨笨的高中生经常玩各种测试,有一次袁世凯让我填真心度测试,就是那种十个相关问题然后️是与否,看看你是不是了解他的真心朋友。我填了,十个只对一个,我有点懵逼,掐着手机抿着嘴唇,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样。结果他马上就找我了,他说“其实正确答案都被设置反了,你错了九个恰恰对了九个,我给你发红包收下了,喜悦之情不予言表。但我对了一道题,那个问题是“我喜欢吃米饭还是面条”,我明明记得袁世凯喜欢吃面条,甚至还要蘸醋,简直是杀了我的诡异味道。他解释道其实没有,以前不爱吃饭是因为小时候父母逼他吃,他久而久之就不大爱吃米了。但是和我出去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发现我小口用勺子吃饭的样子特别享受,惹得他津津有味,后来他便喜欢上米饭了。我一脸迷惑,请问你为什么津津有味?津津有味是可以形容人的感觉吗??他笑着不说话,眼睛弯弯得像新月。我也不说话。
(上面那段是我全文唯一用了惹字的地方,所以我是1)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女朋友开始嫌弃他了。似乎过了感情的热恋期,两人的矛盾越来越难以调和。她嫌弃他不够体贴,不懂她的感受。她嫌弃他不够爱她,情话也不会说爱她的事情也不会做。她嫌弃他不够大方,送的礼物不够值钱不懂给她惊喜。我眼看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心里直感慨这女人咋能如此造作。意气用事真的很让人烦躁,我非常想叫人放学拦住那女的打一顿。但也只是想,校园暴力不可取,他人的感情与我无关。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袁世凯,悔恨他为什么不是那种可以随口胡谑【你喜欢大海我爱过你】这种狗屁的渣男。当然他俩多半的问题都是女孩子乱发脾气,反正一个月里面有十五天可以拿大姨妈当借口呗,我就算白眼翻到天上去也束手无策。
当然好的时候他们也好,我有时候会陪他们一起逛街,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给她喂冰淇淋。我有时候会在校园里面偶遇他们,偷偷地手拉着手,卿卿我我莺莺燕燕一派如胶似漆的模样。我有时候帮他挑选礼物,然后偷偷地看着他眼底里的兴奋而失落。不成熟的爱情依旧是爱情,他还是不会喜欢我,因为我是男孩子罢了。
钟祥有米茶,不是口感醇厚的玄米茶,而是用米炒制的茶,莫名其妙的做法。其汤色淡黄,香气浓郁,滋味微甜而不淡,略涩而不苦口,平淡的味道更适合低调的我。去年冬天,我和袁世凯走出电影院,我淋着并不温暖的阳光,笔直地站着,说:“我有一点点想喝米茶了。”冬天没有米茶喝,因为夏天街上才有卖,这东西冬天根本没有人喝。袁世凯拦住我的肩膀,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侧眼低头看我:“这大冬天的上哪给你找去,我们去喝奶茶吧,我请你。”我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迈步跟着他。其实谁喜欢喝这种没有味道的液体,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在内心咆哮如雷,老子要喝的是你身体里面的米茶,在你丹田循环一圈,从那个地方喷涌而出的米茶罢了,求求你给我吃吧。(我tm怎么又骚起来了,对不起不敢了。)曾经也有表示过心意啦,挑过一条朴实无华的手链送给他,价格不贵但是做工勉强也算精致,我在一颗石头上让人刻了我的字。他很喜欢,自那以后便戴在左手那瘦瘦的手腕上。我前几天抓他的手时有留意过,红色的绳子有些许磨损的痕迹,万物皆有终结时,我和他能朝夕相处的日子还有几天呢?那链子我也有一条,只是我偷偷系在了脚踝上,不敢示人,如同被我深埋起来的龌龊念头,还有我注定无疾而终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