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 — 连载第三篇

                                                     《北风呼啸》


看我笑得多甜

小孩跑进院子里,大腿夹紧手指互相挫着,下颚微微顶着,说:“妈,我们家的菜地被周扬家的猪拱了个稀碎。”孩子他妈蹭的站立起来,因为速度太快险些被坐着的小板凳给绊倒,也可能是贫血。“耶!这个狗日阴阳怪气的周扬教出来的猪都阴阳怪气的,妈哟,老子今天不给他把猪杀了。”怒不可遏的还起脚恶狠狠的踹了盆子一脚,一想到是自家的,又有些心疼,连忙收了回来。“快去把你老汉喊回来,他狗日的肯定在小卖部李广平屋头打麻将,喊他带把刀。”小孩顿了顿转身就要往外跑,孩子他妈眼睛一转又呵斥着叫他等等,转身跑到厨房里拿出了一把菜刀,递给了他的崽子。才拍拍让他走。孩子又风驰电掣的朝着李广平家里跑去了。孩子在路上想,好像今天什么都没干,光在跑了。

猪似乎是睡醒了,眨巴眨巴了眼睛任口水滴答着留着,等留的完全干净了,才在草垛上蹭一蹭。它也左顾右盼,警觉的探测四顾着危险。稍过了一些时间似乎风吹的正常,这才起身来。此时远处的一个黑影在狭窄的泥巴路上疾步开来。嘴里好像还叫着什么“玉皮”,苞谷地里有了一些响动,那黑影便径直着缓缓的踩了进去,每走一步,地里的苞谷杆子就折弯一片,到快要接近时,那东西踩着枯杆子嘎吱的跑了,才发现,只是山间偷食的野兔。又珊珊然的按着原路倒着返回,每一步都走在来时的路上,又细心的把弯了的杆子给悄悄扳直了。

等走的近处才看清他的脸,一张近乎惨白色的脸孔顶在枯糙的草垛似的头发上,虽说是干枯的却也梳理的干干净净。面容是有些老了,眼角也有了些皱纹,脸皮也因为地心引力而比年少时松弛了许多。但五官这样的硬性指标却是非常的漂亮,只是看样子非常的焦急,被晌午的太阳一照就更加显得憔悴了。“玉皮,玉皮”朝四周的呼喊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玉皮并没有听到这这召唤而匆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也并不恼火,只是嘟囔着埋怨两句,就又往前走了。

猪听到了他的叫喊,把刚醒来的迷糊虫给驱散的一干二净了。探起身子张望,由于自身过分的臃肿,稍微的一动就很能引起注意。男人一下子望住了它,便急促促的赶慌忙的过去了,那男人叫周扬。周扬看见了自家的玉皮就在白杨树下休憩。便走到了它的跟前,和它说着话:“你啊你,总是喜欢让我来找你,等哪天你真的走失了,是会被杀死吃你的肉的。”玉皮不以为然的用鼻子哼哼两声表示着反抗他的言论。“你还别不信,我们这里可是大山铺啊,杀人都杀得,你一头猪,还怕是下不了手吗!”就在说话的空隙,周扬发现了玉皮身躯上的绿色汁液,嘴上的残剩下的残渣,这不禁让周扬想到来找玉皮路上看到的李凡家的菜地被破坏了的样子,这一看,不就是自家的玉皮干的嘛。

周扬这下慌乱起来了,李凡和他那个婆娘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又仗着是村长的亲戚就更加的无法无天了。这次不但惹到这种歪人,而且还是自家的玉皮的错,恐怕这次可真是劫数难逃啊,周扬就这么想着。可又转过头一想,谁见到是谁把地给破坏了的,谁也没见到,自己也不过是根据一些微弱的证据胡乱猜想着,说不定还不是勒。周扬还是起身把玉皮赶到了旁边的一条溪流。先是想直接赶下去洗个澡,但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用自己的系在腰间的擦脸的帕子在温热的水里打湿了,使劲的在沾染了绿色的地方擦拭着,但那绿色实在难以清洗的干净,就又在地上抓上一把细沙,在身上摸一摸,企图把痕迹磨灭完全。可能是细沙中掺杂着一些小石粒咯痛了玉皮,凄凌的叫唤了一声着躲开了。周扬这怒气就抑制不住了,扯着嗓子喉:“你这头愚蠢的猪,何止是愚蠢,简直是愚蠢。”拾起路边的杆子就往玉皮身上打去。玉皮居然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强忍着承受。打了两下的周扬又心痛的抱住了玉皮。

回到周扬的家要经过一条长着青苔的路,每走一脚都要落得非常实在,不然瞬间就会一打滑掉进沟壑里的枯藤里缠个结实。一人一猪就悠悠的走着,渐渐一面破败的泥墙就露了出来,墙壁的一角还堆积着一些碎瓦片。柴火四处散落着像是没人住的一般。周扬把猪赶进了院坝,又觉得现在让人看见必然是要怀疑自己的,就又连忙把玉皮轰进了自己的卧房,还把门锁了起来。这才稍安心一点拿出一根烟点上,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沙文主义,刀与剑》准备到院坝里面慢慢的看。周扬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李凡拿着把菜刀恶狠狠的冲了过来,这下可是吓坏了周扬,连忙着把书一丢迎上前去。

“诶,哥,这咋回事哦。”“咋会事,你狗日的屋头的猪把老子的菜全部拱的稀烂,你说咋会事,杀猪撒。”周扬一只手拦着李凡一只手往荷包里伸,掏了半天就没见掏出个什么。就索性把什么都掏了出来,打火机、门钥匙、一些散碎的钱币,还有一盒皱巴巴的烟。周扬连忙把烟给李凡散去:“哥,莫激动,我看怕是有撒子误会哦。”李凡把烟叼在嘴里,周扬背微驼着帮他点烟。李凡连嘬了两口,鼻孔嘴巴都没闲着:“误会,误你妈的会,今天呢我不把你屋头的猪弄死老子就不姓李。”周扬便退后了两步摊手表示并不可能,自己家的猪一直关在自己卧室,没有时间去拱你家的地,不信可以进去看看。这时已经正值黄昏了,远处的烟囱已经飘出来一片青云。时不时还能闻到一股新鲜木头被榨干水分的奇妙的气味。浓烟掩盖着落日,院中一时明暗交替着。“走,进去看看。”周扬说着,“走,进去看看。”李凡提着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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