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个与我有关的二零一六

愿有前程可奔赴,亦有岁月可回头。

时间本身没有意义,宇宙本无纪元。

现代宇宙学理论认为,宇宙大爆炸“之前”不存在时间,爱因斯坦看来,是时间与空间组成了四维时空,构成了宇宙的基本结构。自从有了人类,便有了对“时间”的感知与认知,于是也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纪元,也人为地为“时间”划上了刻度。于是有了公历、阴历,有了日、月、年,时间也因此可以量化,也因此有了意义。

按阴历,今天是丙申年腊月初三,而按阳历,是公元2016年12月31日,人类普遍认同的2016年的最后一天。几分钟后,人类将垮入“新”的一年——公元2017年。

站在2016、2017的门槛上,作为与时间有关的人类一员,回放这一年的一幕幕,在这一年之末,记录下与我有关的2016——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那些义,那些思、那些悟。

主题词1: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

8月初,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我们穿上一样的T恤,带上证件,来到天府广场附近的一个破旧的老巷子,一个不起眼的服务大厅。如果不是旁边的“婚姻登记处”的牌子,谁会想到很多人的婚姻将在这里被载入记录,宣布合法。大厅里,加上工作人员总共也就十来个人。一边,是几对满怀憧憬的等待办结婚证的年轻男女,而另一边,是一对生无可恋的填写离婚登记的中年夫妇。

人少,办理手续出奇得快,这倒让我们觉得怎么就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好了呢。印象中,应该是排了很长的队,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终于轮到我们,才好事多磨地办好了证。然而,显然不是。

此前下了地铁往民政局走的几百米,我对我老婆开玩笑地说:只有几百米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她也说:是啊,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几百米的距离,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从曾经的陌生人变成了夫妻,成为了一家人。这几百米却是曾经经历了千里万里的百转千回,这十几分钟是经历了几年十几年的爱恨离别。认识她的那会,我给她讲我过去相亲的故事,当作笑话讲给她听。时间往后推两年三年,当我发动周围的朋友们介绍的时候,满怀对感情的渴望,然而认识了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个后,我感受到的是越来越强烈的绝望感。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合适的呢?有那么难吗?那种绝望是无可替代的,但在那个阶段又是必须经历的。直到遇到这个“如你一般的女子”,为我的生命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

2016年的盛夏,我们回到我出生的那个西北农村小院,按照我们当地的传统准备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我要给村里每家每户去磕头。这也我第一次走遍全村人的家。离家多年,许多人已不认识我,然而浓浓的乡情,过多少年都难以改变。

我媳妇儿她的亲人从几千里外驱车赶来,住在我们县城的宾馆。而我家这边,在父亲的总指挥下,请来亲人亲戚一起帮忙。搭帐篷的,借桌椅板凳的,准备饭菜的,准备音响的,招呼人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那天清晨,吃过早饭,我和接亲的一行人赶往县城迎亲。打开宾馆房门的那一刻,我见到我最美的新娘!

那天正午,在乡亲父老的见证下,我们拜天地,敬父母,谢乡亲父老,结为夫妻。父亲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神采奕奕,精神抖擞,那是我多少年未曾见过的!而我在改口时喊出一声家乡话“Nia”(娘)的时候,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那天院子里坐满站满了前来看我们的乡亲父老,没有一般婚礼的豪华,没有主持人的煽情,在欢笑喜乐中我们完成了这件期待已久的心愿。 我们的事也让是这一年献给父母最好的礼物,给自己最圆满的交代。

后来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是中午午睡时,我都在想,是什么样神奇的力量让我们走到了一起。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平行地行走着,似乎从没有相交的可能。然而因为一个远在美国的朋友,因为一个我新入职同事,我们就认识了。

她的美好、善良、率真、纯净、灿烂照亮了我的世界。她对爱的理解比我透彻,爱的能力比我强,在潜移默化中也教会我如何爱人。我们曾这样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像夫妻、像情侣、像父女、像姐弟、像朋友。有时幼稚的游戏会逗得两个人笑得停不下来,有时深刻的交流会让彼此更加理解对方。从最初的互相吸引、“博弈”“过招”,到节拍一致、同频振动。

许多个周末,我们一次买菜做饭,你做一个清蒸鱼,我做一个炒土豆,然后坐在餐桌,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电视剧,一边享用每餐。有时候,我就静静地看着她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切菜、炒菜,那个背影让我感觉踏实而幸福。

许多次从外地回家都是半夜的航班,但是想着有一盏灯为自己亮着,有一个人等着,路途再远,奔波再累,也觉没什么了。

相比一个人的时候慌乱无助,两个人则会更加从容。也正因为一个人,另外一个人也会变得更加完满,更加圆融。2016年,感谢有你。

主题词2:影响最深的十位朋友

2016,感谢有过交集的所有人,让我认识世界,认识自己。十个人,他们或是老战友,或是新朋友,无论是谁,他们的才华和魅力都值得我尊重,值得我学习。

Ta为人真诚,乐于助人,热情开朗,正义感强,有情有义。在工作中,他的抗压能力极强,很少人出其右。处理与上级的关系分寸感强,体察人心思的能力强。很幽默,且能以幽默化解尴尬。朋友有困难,他不旁观者,而是仗义出手。朋友遇上纠结时,他总能以兄弟般给你分析。他身上的柔性与韧性非常人所不能比。

Ta干脆利落,做事不拖泥带水,做人不婆婆妈妈。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毅,不会因周遭变化而影响内心追求。对于“初心”的坚持和坚定,鲜有人比。乐观、阳光,考虑问题周全,明事理,顾大局。幽默,爱讲段子,年轻的老司机。格局大、视野阔。各种关系处理得当。

Ta是学生时代的灵魂式的人物,毕业后打拼到公司高层,全身而退,辞职创业,回成都寻找新的发力点。不惜重金参加各类培训,以求全面提升,打造个人品牌。皈依佛门,师承大师,参悟佛法,修炼心灵。坚持成为习惯,分享成为品德。厚积而薄发,博观而约取。为人仗义,菩萨心肠。对新知保持孩童般的好奇。

Ta是创业合伙人。对职业生涯有异乎寻常的规划能力,瞄准目标,精准发力,持续发力。头脑清晰,思维敏捷,执行力强。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全因常常挂满笑容。事业和家庭兼顾得好,2016年老二已经出生。如饥似渴地注重输入,坚持不懈地输出,打造属于自己的个人品牌。

Ta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起伏的事业曲线比一帆风顺更加让人敬重。极强的张力、极强的承受能力、极强的生命力。对亲人的爱、对朋友的帮助、对事业的激情,是旗帜型、标杆性的人物。

Ta处变不惊,遇事冷静,大事不乱,小事不慢,不因外界环境和他人情绪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与决策。处理棘手问题有实招,不怕事,敢做事,有担当,讲规矩,重大局,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Ta年轻有为,创新意识强,果敢果断,与上下级关系处理得精妙,堪称完美。思路清晰,心思细腻。有高度、有想法、有思路、有计划。讲原则、会变通。有思想、会说话。主次清晰,重点突出。专注度高。会生活。

Ta一路走来,靠自己打拼,靠实力取胜,靠人品加分。为人诚恳,待人热情。再大的压力也不慌,再重的活也不抱怨。处变不惊,乐观积极。哼着小曲处理疑难杂症。

Ta为梦想一路坚持,重新规划,毅然决然从原有生活“越狱”,挣脱熟悉的小环境和“舒适区”,拜一流名师门下,追求人生新目标。

Ta身上勃然喷发的激情和朝气是创新创业者最好的代言人。对资源的整合,对人脉的经营,对信息的捕捉,对政策的敏感,对个人品牌的打造,对团队的搭建,是其创业企业从小到大的秘诀所在。

主题词3:披星戴月为哪般

清楚地记得去年过年前回老家那六个小时。年后就要出国访问,因而年前就要确定好一切行程安排。那六个小时在长途汽车上,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进来,等到快到家的时候,终于搞定了一切。而在出发前的晚上,还在熬夜做着出访计划。正月初六离开老家,坐上回成都的班车,正月初八飞往美国。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这一年的奔波。

回首2016年,看到中外合作办学的往届学生们能高高兴兴地追逐梦想,看到我校与外方的协议顺利签署,看到新一届学生前来接受国际化的教育,看到稿件得以通过顺利成文,看到新项目能够顺利申报,看到整体的发展朝着“提质增效”的方向,看到文件上的政策和措施一步步变成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项目……很高兴自己能参与其中。有时候很难去回答为了什么的问题。如果说为了学校,为了学生,的确如此,但听着太虚伪。我想,当专注于解决事情的时候,就不会过多地关注为什么的问题。而它所带来的意义或许现在显性不出来,然而在不久的将来,几年,十几年,一定会产生极大影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主题词4:北漂不易,且行其珍惜。

2016年的4月,学校的一个部门找到我,希望我去他们对口的上级部门借调。那个时候考虑两个问题,一是我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订婚。二是那个上级部门不是我们部门的对口单位。深思熟虑之后放弃了。虽觉得有些遗憾,但基于当时的情况分析,那也是我唯一的选择了。而在当时,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会去更加合适的机遇降临。于是在另外一个时间,机会又敲门了。这一次我没再犹豫,timing is just right。结完婚没多久就前来北京报到。单纯从工作的角度考虑,那是我当时的最佳选择。对比2012年仅仅几个月的那段经历,我觉得还不够过瘾,是得好好再深度体验一次了。

于是,在9月6号的晚上,搭乘最晚一个航班再次来到了京城。小宾馆在单位附近,小的可怜,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那种小。窗外就是大街。由于窗外那段正好在修路,地上铺了厚钢板,深夜来来往往的大大小小的车经过的时候,碾压的钢板的声音一阵一阵惊醒我。本想换个酒店,可是考虑到费用问题也就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到单位报到,办手续,正式新工作。当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租房子。从第二天开始,只要下了班就到处去看房子。手机上下载了几乎所有与租房有关的App,没事就搜看到不错的就立马联系。有一天去看房的时候七点多了,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中还带着尘土的味道,坐了几站地铁,再坐上租房中介小哥的电瓶车。这时又下去了雨,小哥让我撑起伞,我们继续穿梭在雨中。下车的时候发现小哥的浑身已经湿透了,我的裤子也透了大半截。后来那个房子由于离地铁站太远,还是没能看上,但小哥的敬业精神的确也是感染了我。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

有几次,在一个小区同时约了好几家中介,跟这个看完,又跟那个看,有的房子会在不同中介的带领下看不止一次。也有看上的,但房东说最起码要租三五年,也就只能放弃。有的是刚装修的,怕甲醛,也只能放弃。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后还是没有租到合适的,几乎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中介小哥说刚刚放出来一个,于是第二天就看房,然后签了约。整整九天找房子的经历虽然不算太长,但也算是感受到了帝都房价之高和这个行业之乱。

工作之外的时间,比如周末,最惬意的就是来到国家图书馆坐上一天。来国图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头发花白拿着放大镜看书的大有人在,上自习、写论文的大学生居多,坐在沙发上睡觉不少。在期初的几个星期里,在这里看书几乎成了我周末必备的活动。再后来我在办公室看书写东西。平日里这里电话声不断、来来往往的人不断,而一到周末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得见暖气的声音。很多个午后,阳光照在我背上,我敲击着键盘,梳理着思绪。看着太阳从窗子的最左边走到左右边,又慢慢沉下去,直到黑暗来临。好几个午后午后时光就是这样的宁静中度过。

主题词5: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12月31日这一天的早晨,在群里一条离别的微信引来上百人的回复与祝福。这位领导挂职结束,即将回原单位工作。离别伤感和祝福顿时刷屏。我也庆幸有关短暂的接触。一次是开会,一次是晚饭时的食堂。无论是工作会谈,还是在食堂闲聊,让人对这位领导印象极深。慈眉善目,声如洪钟,笑声爽朗,口才不凡。在欢送会上,其他人的评价让我对这位领导有了更多的认识。伴随着这样的离别,让我怀念起更多人的离别。

一年半多年前那个进入我们团队的战友要走了。对于人生更高的追求让她无法在这个地方发挥所长。想起《肖申克的救赎》中一句著名的台词——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们羽毛太美好。Some birds are no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urter are just too bright。她是第四位离开的同事。逻辑上可以说:离开谁活儿照样干。可是谁干还真不一样。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先抛开不说,对于工作的热情,甚至激情,并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领导或许重结果而不看过程,然而过程恰恰是这些榜上无名的基层员工做出来的。怎样水平的过程就有怎样水平的结果。离别总是伤感,然而离别本身就是世间平常不过的事。离别对于个人,亦或是团队,都应当带来反思和成长。

几周前,见到一年半前离开的同事。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从美国名校毕业在美国工作一段时间后,应聘到母校工作。仅仅三个月后,决定离开。后来他进入深圳一家风投公司,现在换到了另外一家,整天与创业项目打交道,与资本打交道,乐此不疲。谈起曾经回校工作的往事,我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回学校啊,他说:“很简单啊,就是想着为母校做点事。”

有句老话儿说得好——人挪活。

主题词6: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三月,抵达高崎机场的时候已是凌晨,入睡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第二天考试的考试照常进行,虽然抱着打酱油的心态,但也只能全力以赴。两个月后意外的收到复试通知。厦门的五月真是热,早早来到面试办公室的时候,空无一人。面试问答交流很顺利,然而在可否辞职的问题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结束后的大半天,我来到海边沙滩上,在一棵树下躺下,看着大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安安静静地放空一切地去看海,思考未来。

时隔半年后,我投的文章出现在他们的会议论文集里。这一篇不起眼甚至是不太成熟的文章,也算是与这个机构再次的交集。对一件事物的热爱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反而会更加珍重每一次与它相聚的机会。再后来,当满怀憧憬地准备另外一次更深的相遇时,却因学校政策问题,不得不忍痛割爱。在2016年仅仅剩的十几个日子里,重新寻找。

回顾过去,总是希望记下点什么,更好地迎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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