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惭愧去承认,但是我必须要说,每次我记录我和家庭之间的矛盾的时候,都会加重程度,颠倒事件逻辑,添加个人狭隘观点等艺术加工手法。把自己伪装不包装成一个受害者。一个原生家庭的受害者。然后读着自己怨气冲天的狭隘自私的文字,自我确认自我证明:“噢,我真是太可怜了。父母太过分了,太偏心,难怪我如此怪罪他们。”现在想想,其实这个时候我们灵魂就已经落了下乘了。
只有当你逃避一件事,害怕一件事,穷困于一件事的时候,你的行为才是归罪。就好像被捕关于笼子里的幼兽,气急败坏,嘶吼悲鸣,撞得头破血流,却还是满目凶相,冲着生活大声的却又徒劳地龇牙咧嘴。完全忘了,自己若是成熟强大的兽类,当如何用牙,用爪,用智慧,冲破生活的牢笼;又或者自己遇见的是脆弱的草笼子,自己当如何亮出利爪,撕碎它,怎样利落潇洒,不在心中留一丝痕迹。
你要是归罪,沉湎,嘶吼,你就输了。
似乎话题又落于俗套的说教了,似乎这又是换汤不换药的说教了,我自己发现这一点,都不太想再写下去了。可我总还是要写下去的:我困于原生家庭的困境太久太久了,所有消极的,伤人的话都说出口,所有被伤和伤害他人后的泪都曾流。
这家庭伤痛痛苦的特殊之处,大约是连着血肉的脓包,想狠心一下完全铲去,奈何伤口太深太痛了,甚至这伤是连着灵魂深处的你自己的,给人一种这伤没了,自己人也没了的错觉;可若留着这脓包,又太丑陋敏感了,脓包不被刺激戳破时,用它丑陋的样貌提醒你自己的伤痛,影响你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健康面貌,一旦被刺破,那便是丑陋与痛苦的爆发,反反复复,却从未根治。唯一的办法不过是慢慢治愈罢了。
这家庭伤痛痛苦的特殊之处,大约是不明病因的病痛。只知自己痛,却这痛,是日月点滴累积的,是夹着甜的,最后病入膏肓,却也辨不清到底哪里难受,好像浑身都痛,又好像没什么感觉。从施暴者的角度自私一点点的考虑,好像自己坚信的病因也不过是正常的伤害,只是自己免疫系统过差,痛觉太灵敏而已。怀疑这病毒这痛大家都带着,只是自己抵抗力差痛觉灵敏才觉得无法忍受了。说不清,说不清啊。
知道了这病的厉害之处,警醒了自己曾经面对方式的懦弱,我该如何面对呢?
1 改变自己比改变世界容易。这并不是让你屈服,而是让你不要为别人徒劳愤怒。同时,反省自己的问题,或者做得更好的方法。比如我自己:父母的一些伤害,我一直死咬着不放的偏心,疏于照顾,父母的性格缺陷,肯定是存在的。不要为此徒劳愤怒。但是自己就完全没错吗?能不能做到更好呢?其实我现在是不认同“自己就完全没错吗”这句话的。因为当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人能百分百无可挑剔地说自己没错。所以当自己的错误是其他错误产生,并且只是小问题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放过自己。也希望大家在这种情况下不要钻牛角尖,对自己太苛刻。我要说的是“怎么做得更好”,怎么为了自己做得更好,而不是为了任何其他人。回想的时候,会觉得处理这件事的自己就是自己的风范,就是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比如我,就算父母某些事情处理不妥当,自己刻薄不顾情面的语言是自己想成为的人会说出口的吗?语气里注意过家人吗?自己的处理方法真的妥当吗?当父母在脚踏实地想办法处理问题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只是纸上谈兵甚至落井下石逃避呢?
2 没有那么多的是非对错,更多的是自己想与不想,想不想做这件事,想不想成为这种人。无私奉献固然好,可是自己想成为无私奉献的人吗?如果不想,只要不过分冷漠,又有何不可呢?最近总是因为不像父母希望的那样为弟弟付出或者说关怀,被说自私。听到这个词特别丧,可是细想之下好像自己不知道自私的定义,也就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自私了。特地查了一下:自私有程度上的不同,轻微一点是计较个人得失、有私心杂念、不讲公德;严重的则表现为贪婪,为达到个人目的,侵吞公款、诬陷他人、杀人越货、铤而走险。思考了自己的做法,觉得不是特别自私,因为自己首先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其次这么做自己没有获得利益。除非自己想这么做,自己觉得不麻烦也是利益的话。自己的行为最多就是不够无私罢了。况且我并不认为不自私则无私,中间还是有一层普通人的。况且对于一个普通人,当别人的做法并没有损人利己的时候,一昧地要求别人无私,或者指责他人自私,本就是自身自私的体现不是吗?小孩A在吃糖,小孩B想要。A不愿意给,B说A自私。那请问谁更自私呢?哈哈哈。
3 放过自己。以上两点,已经纠正了自己与父母相处之中的原则问题,以及自我怀疑问题。就好像乱糟糟的头发大体缕清了。可是还有几缕头发死死纠缠在一起了,没有分开的办法。何必为那么一点不完美浪费所有的美景呢?为什么不大度一点呢?对自己大度一点,放过自己。顺便放过别人,因为人生有太多的美景,他们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精力去纠缠,就潇洒大度地放过,退步。所以啊,下次父母有自己反感的小事,何必纠结呢?何必争论?不如从了他,利落的解决了。省下大把的时间精力去跑去跳,去快活,去造作。
这么一想,也没什么难的了。多想想天上有多少星星闪闪亮亮,双十一有多少想买的快递等你剁手,世上有多少帅哥美女等你yy,何必归罪,沉湎,嘶吼于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