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物质生活不算丰富,吃的、穿的都不多,平时能吃到的水果,除了山里土生土长的山捻子、板栗和龙眼之外,其他水果真是少之又少。但到了夏天,有一样水果却是不可或缺,那就是西瓜。
每当到了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我爸时不时就会带着我们哥儿俩到市场去,挑选那西瓜摊上的大西瓜。我爸是挑西瓜的能手,总能挑到又红又甜的瓜。我和哥哥都不懂,但也要学着老爸的样子,使劲地拍打着西瓜,还要把耳朵凑上去听瓜的回音。那时如果能听懂瓜语,西瓜肯定在喊疼。
西瓜买回家后,我和哥哥就会抢着去摇手摇井,摇上来一桶冰凉的地下井水,再把大西瓜放在里面冰一冰。然后,我们就望着西瓜在水桶里面浮浮沉沉,嘴角不知不觉地流口水。
待到老爸切西瓜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在旁边盯着,同时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老爸刚切好几小块,我们就抢着先各自拿了一块啃起来,一边啃还一边瞄着其他几块切好的西瓜,看哪一块大一点,就是下一次的争抢目标。我们吃得快时,就会把西瓜籽也一并吞进肚子里去。这时,妈妈就会吓我们说:“看你们猴急的,连西瓜籽都吃到肚子里去,以后肚子上长出西瓜来,那就不用去买,在家里也有西瓜吃了。”
听了妈妈的话后,我还挺担心,真怕肚子里长出西瓜苗来。第二天看看肚皮,没看长出来,第三天……,几天以后还没见长出来,就不由得放下心来,下次再吃西瓜时,又开始囫囵吞籽了。
我们吃完红红的西瓜肉,还要用西瓜皮来美容,用刀把西瓜皮上残留的牙印刮掉,用西瓜皮内里白白的汁擦在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
美容后的西瓜皮是否就该丢弃了呢?那你又错了,农村很少有无用之物。这西瓜皮也是家猪的饕餮盛宴。我提着个小桶,桶里是我美容后的西瓜皮,来到猪圈,一块一块地往里面扔,两头睡觉的猪从梦中惊醒,纷纷挣扎着站起来抢食。它们都啃得“吧唧吧唧”的,别提有多畅快了,我看着它们吃得欢,自己也感觉很开心。
儿时的我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像家中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没有功课,没有作业,吃得白白胖胖,过得无忧无虑。长大后的我没有成为猪,但猪的思想却一直影响着我,所以我懒惰、好吃,不愿去过多地想那烦心事,只想着一日三餐能饱肚,夜晚沾枕能入眠,心宽体不胖,有酒有肉度余生。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唐)罗隐《自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