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黄永年借房结婚，孙成文力辞月礼
第43章：偶闲议儿女婚事，庆升学合家猜谜
一九六四年暑期王晓昕接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又一次沉浸在欢乐之中。
看到孩子们逐渐长大，个个都眉清目秀聪明伶俐，三个大人都感到十分欣慰。
今天天气晴朗，王闻道拿着照相机带着四个孩子到江边玩去了，晓昕要求临走前给他们姐弟照几张相片留作纪念。
敏怡没去，她在厨房一边摘菜洗菜一边和淑贞说着悄悄话：“晓昕这次到北京念大学毕业后不一定分到哪儿，这以后在家的日子就不多了。”
“这丫头性子有点野羽毛长满了早晚都得飞，你想留也留不住。”
“晓晗明年要是也考到北京的话那他姐俩正好是个伴。”
淑贞叹了口气说：“咳，晓晗这孩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真不想让他远走，可为了他的前程我还是希望他能去北京念大学，家门口逛荡能有啥出息？”
这时敏怡身子往淑贞这边探了探小声地说道：“姐，有个事我琢磨了好长时间。你看晓晗这孩子多好哇，个头高身材好长相英俊不说，还聪明懂事，行事仁义。你看他对晓昕她们仨姐妹多好，仨姑娘也都愿意围着他转，你说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去给别的人家当女婿咱们是不是亏了？那三个丫头以后万一要是知道真相还不得埋怨咱们？”
淑贞笑了说：“我说今天你咋这么出息呆在家里帮我摘菜，啊，原来是惦记我儿子？”
敏怡也笑了，说：“咋是你儿子？明明是我儿子嘛。”
“不要以为户口上那么写他就是你儿子，我告诉你，户口本上写的不算数。”
“那是，那是，我早知道那上面写的不算数。”
“那你的意思是？”
“你看咱这三个闺女个头长相哪个次？哪个配晓晗都配得过，你说是不是？”
淑贞认真地说：“我跟你说，这事我不是没想过，好像是不妥。”
“为啥？”
“现在他们四个关系都挺好，一旦知道真相会怎样？你想过没有？假如一个也成不了，还不如亲弟弟亲哥哥的好。反过来要是三个丫头都有那意思就更糟了，余下的那俩不但对哥哥不像以前就连对姐姐也可能产生隔阂。”
对于这样的观点敏怡不同意，她说：“都是亲姊妹，能有啥隔阂？就是有点意见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再怎么说也比娶别人家的闺女强，你说是吧？”
“那你看哪个合适？”
“当然是晓昕了，你看她瞅晓晗那眼神多关切？俩人还经常在一起嘀咕，你没看昨天她还跟晓晗发威：‘王晓晗，我告诉你，明年你一定也要考到北京去，你敢报别的地方试试？跟你没完！’”
淑贞听罢断然否定：“晓昕不行。”
“为啥？”
“你没看出来他俩的性格不一样？晓晗这孩子内向，不喜欢张扬；晓昕这丫头逞强好胜，太爱出风头。更何况她还比晓晗大两岁，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大两岁怎么了？女大二，百年伴……”说到这她猛然停住了，淑贞不就比闻道大两岁吗？哪里来的百年伴？
淑贞瞅着敏怡问：“你怎么不说了？”
敏怡自语道：“那就是晓晴了？”见淑贞不语她又说：“咳，当初如果让小晗姓白就好了。你说他们作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冷估丁的说哥哥不是亲哥哥，咳，这话可怎么说呢？问题的关键不是在这吗？不说吧，他们又不会往这方面想，假如说了他们再成不了，你说那时儿子不是儿子女婿不是女婿不就麻烦了？”
“那就什么都不说。”
“嗯，晓晴还小，过两年看情况再说吧。”
作为大学生的王晓昕不久就要远行，从此她就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独立生活。无论是她还是家人高兴喜悦过后总还是有一些亲人离别留恋的情绪，所以家里无论是吃饭还是说话都有意无意地以她为中心。
这天晚饭后一家人照例又坐在一起闲聊，晓昕说：“我小的时候最愿意听大姨说笑话讲故事了，自打大姨成了师父我就不敢缠着大姨讲了。师父，今天你再给我们讲一个呗？”
淑贞说：“师父的那点笑话和故事早就叫你们给掏动光了。再说了，你们都长大了，听那些老故事也没意思。”
晓晗提议道：“要不师父你给我们破个闷叫我们猜吧？”
淑贞说：“破闷我可不在行，礼贤，你有学问，你给他们说一个？”
王闻道也高兴，对孩子们说：“你们四个现在是大学、高中、初中、小学，一样一个，齐了。晓晖也五年级了，都是识文断字的小知识分子。我就说个字谜吧，简单平常一点的，听好啊，说：道士肩担两点，和尚就地一巾。虽然是平常二字，难倒不少文人。打两个字，猜吧。”
过了一会淑贞，晓昕，晓晗都面露微笑，相互瞧了一眼且不说明。敏怡，晓晴，晓晖都低头寻思，面带困惑。
敏怡说：“我实在猜不出来，是哪两个字？”
晓昕说：“哎呀，你可真笨，我爸不都说了嘛，是平常二字。”
“是啊，哪平常二字？”
晓晗笑道：“就是这‘平常’二字嘛。”
说到这敏怡才恍然：“嗯，倒士担两点，尚字加巾，是了，嗯，这也不难啊。”
晓昕说：“别人一再提示你才明白，还说不难？”
晓晖说：“妈，你说一个呗。”
“好，那我也说一个，听着啊：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猜吧。”
晓晴说：“这是说给小学生猜的，我们中学以上的不猜！”
晓昕撇嘴道：“小学也是一二年的，晓晖，你说这是个什么字？”
晓晖平静地说；“这谁不知道哇？是告诉的告字。”
敏怡接着说：“那好，再说一个难一点的，一家十一口。打一字。”
晓昕马上就来：“是吉字嘛，还是小学水平。”
敏怡不服，说道：“这回真出个难的：一人一张口,口下长只手。打一字。”
晓晴说：“难啥呀，是拿，对吧？”
晓晗瞅瞅晓昕说：“姐，让师父出一个吧？师父一定也会。”
晓昕立马表示赞成：“师父你说一个吧！”
让敏怡闹得淑贞也来了兴致，就说：“好，那我就说一个：嗯，一点周瑜不良，三战吕布关张。口骂曹操奸党，十万雄兵过江。一阵杀到东吴，四川刘备为王。目下孔明妙计,八卦算定阴阳。打一字。”
孩子们可能是有意哄大姨高兴都说猜不着，敏怡是真猜不出来，问闻道，闻道只是笑并不说破。
淑贞说：“猜不出来？那我就再说一个，说：头顶莲花宝盖，身穿八卦仙衣，见人躬身施礼，家中少米无柴。也是打一字。”
四个孩子闷头猜了一会还没猜着。淑贞说：“这不难啊，那我再说一个简单一点的：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梁。上十对下十，日头对月亮。啥字？怎么？还猜不着？你们诳我吧？我再说一个更简单的，听好哇，说：山字两头低，谷子去了皮，田家有一女，说她是叔的妻。”
看孩子们还是面面相觑，淑贞说：“这个字迷和你爸说的那个是一样的，迷面不都告诉你们了吗？”
这回孩子们是真的不知道，“告诉了？怎么告诉了？”
“叔的妻子你们叫啥？”
“叫婶呀？”
“对呀，就是婶娘的婶呀！”
晓晴、晓晖还是不解，齐声问道：“怎么会是婶？”
这时闻道说：“你大姨说的这四个字谜的谜底是：讀、窮、廟、嬸。都是繁体字，繁体字你们总不写可不就猜不出来呗。”说完他拿出钢笔在报纸边上分别将这四个字写出并详细讲解，四个孩子都说妙。
淑贞说：“不是孩子们不聪明，是我出的字谜太旧了。”接着她又自嘲地笑了：“是啊，我忘了这四个汉字简化都十来年了，新的字谜我不会，旧的还没忘。嗨，整个一个旧时代的人。”
闻道说：“我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旧，有时候形势比我们看得还准呢。”
这个闻道，人家孩子们玩得正高兴呢他说什么形势呀，真是的。敏怡立即制止道：“咱不说什么新旧的事。”她转过脸对四个孩子说：“你们也说几个字谜让我们猜猜。”
晓晖抢着说：“我给你们说一个：打断念头,猜一字 。”敏怡说：“念字断头是个心字，对不对？”晓晖说：“这个太好猜了。”
晓晴说：“此字不凡仅四笔,无横无直无钩曲,皇帝见了要起身,圣人见了要施礼。打一个字。闻道说：“是父字。”
晓晗说：“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淑贞说：“是田字吧？”晓晗说：“师父猜对了。”
晓昕说：“半黄半青半收成。”
见三个大人都不说话，晓晗说：“姐，我猜着了，是散开的散字。”
晓昕说的字谜的迷底一经被晓晗说出淑贞便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今天孩子们说的字谜有些不大吉利，起码不喜性。
什么叫打断念头哇？念头就是盼头，没了盼头这日子还怎么过？怎么？父亲是谜底？什么事会落到父亲头上？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那样的话你还出得去吗？怎么？还半黄半青半收成？结果谜底还是个散字，散不就是说各奔东西散伙了吗？不好，不好！她不再插话了，满怀狐疑地离开了客厅一个人去厨房准备明天早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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