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年夏天

          春风与英在金秋十月结的婚,漫天飘飞的黄色树叶,芙蓉花也争气的开满了整个枝头,粉嫩的、黄白的、随风摇曳生姿;知了与洞里的青蛙高唱着喜庆的调调那一天英的小哥背着她送到轿子前,后头跟着两位同母异父的哥哥,母亲翠凤牵着女儿的手,这是她唯一的女儿,虽然脾气有点大,可却是母亲的小棉袄,翠凤是旧社会出生的女人,她的母亲是位小家碧玉,父亲是位地主,受了当时政治的毒害,惨死在街头,母亲不堪忍受折磨上吊自杀留下只有6岁的翠凤,无奈的翠凤小小年纪无依无靠,只能沿着街头当起了乞丐,有一顿没一顿地挨家挨户乞讨,碰着好心人了赏了件洗的发白的破洞烂衫。



          火红的花轿在橘红的阳光照射下映衬得如同一团燃烧跳动的火球,道路两旁看热闹的、祝贺的乡亲们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个个洋溢着节日的欢愉。一路上唢呐、锣鼓声此起彼伏,跳动的大红轿子终于在英的家门口停下来,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了,只听得村里的办喜事的大爷扯着铜锣般的嗓门嘴里念念有词,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认真地好似马上要发粮饷了,眼睛里兴奋的目光不言而喻,今天的春风穿着暗红衣襟大马褂,引得村里头的姑娘们暗自神伤,这么个似军长般的男人如今却娶了别家的姑娘,恨不得立马抢着坐上那顶火红的花轿,眼睛不由自主的多瞟了几眼盖着锦绣鸳鸯盖头的英,母亲翠凤将手里一头的大红丝带交到春风的手里道:“春风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英的脾气有点大,但心眼好,你以后多担待担待,她如果闹脾气了可千万不能动手打她呀,你过来和我说,我会替你教训她的,知道了吗?”春风郑重其事地把红绸带拽在手里回答道:“妈,你放心,我不会打她的,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她年龄比我小,有点小孩子脾气我是知道的,没关系的,您老就不用担心了。”盖着红盖头的英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害羞的笑了起来。春风朝着翠凤作揖深鞠一躬,英意识到这是离开母亲的时刻了,突然悲从中来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春风伸出一只手来默默地回应英的担忧,仿佛在用力量告诉她不要怕。黑色的眼睛透过红色的盖头,朦胧胧地看不清心上人的脸,只有那双迸发出来的坚定目光让原本伤心的英捕捉到了对未来的期许。也许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会是她这一生的羁绊,如果有不负她的忠心,踏踏实实的努力,日子就会过的好起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便交付一生的承诺,替他打理好身后一切的障碍,苦恼;女人的承诺比男人的要来的坚固,认定一个人便是一生,女人的希望也比较持久总是宽容原谅男人的一次小小的过错。喜庆的唢呐声拉回了英的思绪,春风扶着英的手将她送进花轿,轿帘落下挡住了母亲翠凤坐在花轿里头的画面,母亲翠凤又忍不住伤心泪水再次滑落到脸颊连忙提起衣袖去擦拭,边上的娘家舅婆笑骂道:“你这个嫂子也是想不开,女儿今天出嫁高兴点嘛!你看你女婿对你女儿多体贴,再说了你们两家距离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想她了让她多回来看看你么,多大点事啊。是不是啊?我的好嫂子”母亲翠凤勉强点了点头,三个哥哥也不似往日喜欢捉弄妹妹,围在春风的身边,正儿八经地交待妹夫:“春风,我们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好生照顾着,有什么需要哥哥们帮忙的记得回来说一声,我知道你是个老实的人,不然我妹妹也不会选你,”但是有一点我们得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可不准做对不起我妹妹的事,不然哥哥们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啊。好了吉时快到了准备出发吧!”“放心吧,哥哥们,小英我肯定不会对不起她的。”说罢,哥哥分别担起英的嫁妆往春风家的方向走去,接亲的队伍瞬间热闹非凡,春风的父母亲拉着英的母亲翠凤亲切的唤着亲家母,春风的兄弟姐姐高兴地敲起了锣鼓,舞狮子的师傅们摇晃着狮头,脚底生风,一个助跑便跃上了两米高的桥墩上举起前排的人站在他的肩头,张开狮子大口撒下粉色碎纸花,惹的小家伙们兴奋得直蹦跶。人群中报以热烈的掌声,纷纷从口袋里掏出彩头往狮身上抛,狮子便跳下桥墩,连连作揖表示感谢后张开大嘴巴夹起彩头往肚子里吞,后排的人速度极快的放进了衣兜里,旁边的小孩问他的爸爸道:“爸爸,爸爸你看那个狮子好厉害会撒花还会吃东西呢!”“是呀,这些狮子可是经过训练的才有一身本事,孩子你可要勤快点才能学到本事啊。”“嗯嗯,狮子真厉害哦。”小孩两只琥珀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正舞的欢畅的狮子,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种下了,等待一场春雨的到来便会发芽生根,这个小男孩唤作钱华生。


    一切表象皆瑕疵,在英嫁过去的第二天,这家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英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闺女来说,还是承受不了生活的洗礼。



          一声鸡鸣打破了寂静的清晨,芙蓉花瓣被晶莹的露珠镶嵌的闪闪发光,花枝也像似被崭新的棕褐色油漆刷了一遍,两棵夹竹桃摇了摇粉嫩嫩的脑袋,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鸡圈里的小家伙们精神抖擞地睁开圆溜溜的眼睛开始觅食了,有的“大块头”伸长了脖子,练起了嗓子,起床气重的红公鸡脑袋一歪瞄准目标快准狠地往旁边的小白鸡张开嘴猛地一啄,而后又迅速抽离嘴里还叼着几根白色的鸡毛,胆小的白鸡只能哀嚎着发出“咕咕”声,迅速逃窜到角落。鸡圈里充满了饥饿的叫唤。终于女主人手端红杂色的脸盆往这边来了,虽然她是一双小脚但丝毫不影响她风风火火的步伐,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拿开竹篱笆,身子往后退,开出一道口子,鸡圈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从头顶到脚底都留下了它们兴冲冲的痕迹,有只胆大的红冠子公鸡凌空一跃往食盆飞去,也许是女主人一时疏忽,也许是那只公鸡太肥了,鸡和食盆应声而落,顿时鸡鸭们兴奋起来,扑棱着翅膀迅速将食盆团团围住开始抢食,女主人生气地把它们轰散后将食盆翻转过来,均匀的分摊成四堆散向四个方位,于是鸡鸭们满足地开始了它们的早餐,嘈杂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女主人用眼睛瞥了一眼左边第二个紧闭的房门,嘴角不经意间往下一瘪,忍下了想要敲门的心,疏尔转身往灶房走去,不一会儿就升起了袅袅炊烟,浓浓的白色青烟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便往更高的天空飘去,慢慢地与天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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