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家,倚河傍水,坐落桃花溪边。夹岸青柳,落英缤纷。
每至谷雨,农家除了耕耘播种之外,总爱养些小鸡,小鸭。这些毛茸茸,慢摇细摆的小精灵,甚是可爱。像春天中的万物,在大自然的神来笔催下,不须多久,便脱胎换骨,面貌一新。
曾几年,每每鸡养成形,快要抱窝,总不时少掉几只。起初不知其中缘由,后留心观察,方知是几只黄鼬作怪。穷尽方法,防不甚防。无论昼夜,每听鸡啼,健步如飞,甚是烦恼。外出时提心吊胆,居家时总小心留意。后来,友邻建议,窝边用铁链养犬一条。起初几日,半月,相安无事,不敢来犯。
渐渐,黄鼬改换策略,“远交近攻”。从远处咬网,后面拖鸡。狗吠冲天,鸡跳毛飞,一片狼藉。黄鼬越发猖狂,逍遥无法。每见鸡少,又无计可施,十分闹心。
不久,前面养蟹塘主,中秋送来老鹅一只。本是佳肴,那年忙,一时未杀,养过新年。
“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年春天,自从大鹅相伴,黄鼬一直未犯,真是神奇。大鹅一统禽军,昂首阔步,曲项天歌。叫声铿锵有力,每一号令,引得众禽采食。不听者,硬喙啄扭,双翅拍扇。连黑犬也深受领教,不敢乱误雷池。至于走散远游未归者,大鹅红掌拔波,半路截止,俨然一位“军中司令”。老丈,甚是喜爱。
每年皆委以重任,领鸡看门,一晃也已五,六年头。每至中秋、新年,亲戚都劝杀食,其不忍。鱼蟹管饱,鸡鸭尽吃,绝不提老鹅之事。曾有一远访者,慷慨以“一千大洋”欲购回滋补,皆被老丈婉言谢绝。
大鹅甚是威武,有时连巡塘塘主,也晾翅迎击,更不提陌路行人。皆说:“此鹅太凶”!有次垂钓溪边,竟直游于竿下,驱赶鱼群,好不扫兴。
后来,看《水禽画法》一文中,介绍鹅眼凸出,呈球型。此不是物理凸透镜,呈像缩小原理?在大鹅眼中,一切皆小,黄鼬也只有老鼠这般大,何惧之?
真乃是,眼中藐视对手,便生无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