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 债
终于还是承认：
我拿走的太多，留下的太少
总有一些情债令我无法偿还
我半生穷困，无名无利
只能在一声声惭愧里答谢恩情
那就把这一身的阳光、皮肤的黑
外加一生的温暖，还给太阳以及太阳一样的人
把这辈子吞下的粮食、割下的草、砍掉的树
再加上我走过的路、未卜的前途
一并还给大地以及大地一样的人
把一生的雨水还给河流
把安静的呼吸还给空气
把祝福还给菩萨心肠的人
把友情乘以十、乘以二十地还给朋友
把初恋、热吻、牵手和一辈子的穷浪漫
还给我热爱的女人，把回忆还给她
支撑着她走接下来的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把我的生命掏空，把血肉还给母亲
把心肝脾胃肾还给温暖的子宫
把我尝过的所有的甜所有的幸福捆在一起
还给母亲的十月怀胎、四月的阵痛
把生硬的骨头和关节
把一路的摸爬滚打和跌打损伤
还给父亲，一并还上的还有他遗传下的
那些倔强、隐忍和厚重
那些为我付出却一无所获的人
请原谅我已经两手空空
那就请你们留下这首小诗吧
算作我最深切的爱留下的
最后的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