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安排妥当，转身就看到穆暄已经坐到桌旁，倒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季晨的毒与我的可有分别？”季云也坐到桌子的另一端，开始用餐，这么久没下过厨房，还好手艺没有想象的那般生疏。

“这一餐算是报酬么？”穆暄笑道。

“这一餐不算，原本是给灵儿的，没想到你会来，这一餐是你欠她的。”季云如实相告。

穆暄也没有太过吃惊，几次下来，他似乎有些习惯了穆暄的思维方式，并不计较。

“季晨的毒跟你的不同，有两种，一种跟你一样，我解得了，另一种硬是襁褓之时就有的，暂时无解，一时倒也不会致命。”穆暄接着说。

季云轻轻点点头，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碗里的汤，神情也没有太大变化。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穆暄这次倒真正的看不明白起来，出声询问。

“你可保季晨身上的毒到何时不发作？”季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能保三年。”穆暄回到，一面细细的查看着季云的神色。

“谢谢。”季云依旧是淡淡的回到。

“你当真不担心？”穆暄还是疑惑。

“担心，所以在想办法。这件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经你这么一点，似乎更复杂了一些。”季云继续喝着汤，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却细细的思量起来：二夫人对她一个嫡女用毒都这么狠，自然是不会放过嫡子，季晨中毒是她预想到了的，只是这体内的另一种毒按时间推断似乎就有些不吻合了。按照自己掌控的资料，二夫人进府时，季晨已经两岁，其余两个姨娘也是同时入府，自然也是没有可能了。下毒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一时竟没有头绪了起来。

“这世上，可有能解此毒的人？”季云转过念想，问穆暄。

“邻国国师精通医道，但不是随便什么人他都会管的。”穆暄看不透季云在想些什么，只依言答道。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季晨多调理一下身子，毒毕竟会伤人，他太小了。”季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看来季府的事情得快点解决，自己才能脱身去想办法解季晨的毒。

“为何不问我是否有方法帮你联系到邻国国师？”穆暄不满季云对自己的态度，问都不问一句就自己有了打算。

“不用了，这不在我们约定之内，季府的戏也块收场了，你原本只是想看戏，再让你牵扯下去，这出戏的精彩度不足以回报。我也不想再欠你恩情。”季云微笑着看着穆暄，眼神里却有一丝坚定，明确的划出了彼此的界限。

穆暄也不再多言，这场戏是自己要看的，只是自己有点越来越不满足于只看表演，季云却做的严丝不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演该演的戏，从不允许任何人逾越。

两个聪明人之间形成了很好的默契，穆暄留下季晨的药就离开了，季云径自去了季晨房里。

屋里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灵儿，只知道自己的主子难得这么多话，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沉默了。

季晨已经起身，和丁文、丁武正一顿狼吞虎咽，看着季云进来，皆是一脸灿然。

“大小姐，您竟然做得出如此美味的饭菜，太令人惊讶了。”丁文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就急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呵呵，喜欢吃，以后多做给你们吃就好。先不着急，吃完了再慢慢说。”季云看着三人吃的那么想，心里也是有些宽慰的，这么小的孩子，在外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眼看着三人打扫了战场，季云命人收拾了饭桌，将府里发生的事说明了一下。三人虽年纪不大，但似乎也因看惯了别人脸色，对季云所说大致上也能理解。

“姐姐，我现在就和丁文、丁武去收拾季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季晨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一刻也不愿多等。

“刚想夸你懂事，怎么又糊涂了起来。”季云明白是弟弟心疼自己，但却明白不能纵容他的莽撞，出声训诫了起来。

“大小姐，那少爷不去，我们两个去，怎么样？”刚训了季晨，丁文、丁武就冒了出来，一时倒弄得季云苦笑不得。

“你们三个可真是一起长大的不假，吃了这么多亏，竟还不学乖？！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轻举妄动，现在，季晨你随我去给二夫人问安，丁文、丁武随我去拜师。”季云一句话弄得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季云领着三人回到自己房中，确定灵儿已经回来，开口道：“灵儿，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灵儿见季云并未打算让其余三人回避自己，便现了身：“吃饭就没我的事，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饭是你主子不经我同意就动了手，我怎好忍心让你吃他剩下的，改日从新做给你吃就是了。我这里有两个顽劣稚童，不知你可有兴趣帮我管教管教？”季云笑着说。

灵儿瞅瞅三人，抬头说道：“你的本事我又不是没见过，哪里会有你管不了的人，为何这么抬举我？”

“就是，大小姐，我跟丁武多乖啊，那里用这个丑八怪管教。”丁文瞅着灵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当下就还起了嘴。原本他还以为季云要给他找个什么样的高人当师傅呢，弄了半天竟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自己还没说什么，对方还爱搭不理的，真是欺人的紧。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灵儿立马迎上，丝毫不示弱。

季云轻皱眉头，直觉拜师这事可能要黄。没想到灵儿竟开口说道：“你说的就是管教他们么，好，我答应了。”

“不单是要管，更重要的是教会他们武功，你可愿意？”季云进一步确认。

“可以，不过怎么教就是我的事，你不能干涉。”灵儿一阵不怀好意的笑，让一边待着的丁文、丁武不禁打了个寒噤，纷纷用眼神向季云求救。

季云似没看到一样，答道：“我同意，不过短时间内我要看到成效才行，千万不能让我觉得所托非人。”

“那当然。”灵儿一脸的傲气。

季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领着季晨就出了门。走出好远，季晨还一步三回头，季云没好气的问：“怎么，你也想跟着灵儿学武？”

这句话倒也管用，季晨老老实实的跟着再也不多说一句。

两人也没带随从，一路行至二夫人住处，有下人看到早就进去通报过，直直领了两人进去。

季晨倒也乖巧，见了二夫人只问了安便端坐一旁不再多说一句。

“季晨不是在省城读书，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只应一声，怪让人担心的。”二夫人倒也是一脸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冷意。

“娘，这事全赖我，大概是身子不爽利的缘故，非常想念季晨，才让人接了回来，小住几日。再说，还有几间铺子的契约在他那里，我一起整理清楚了好早日交给娘亲。”季云说的恳切，二夫人原本还想发作，听到铺子的事就暂时压了下来。

“既然大小姐你这么说了，这次就这样吧，不过毕竟学业要紧，断不可再因你一时任性而断了季晨的前程才是。过两日就送了回去吧。”二夫人说的一派冠冕堂皇。

“是，一切听娘的安排。再过两日就送回去了。”季云答道。

二夫人估算着季晨毒发的日子，若想撇清自己的关系，还是送到省城去的好。把季云、季晨分开解决，更好下手一些。听着季云这么回答，心里倒也颇为满意。

季云在和二夫人寒暄的时候不经意闻见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却又似曾相识，眼角一瞥，竟发现屏障后有人影闪过。细想了一下，竟发现这里大有文章可作。不动声色的又闲聊了一会就带着季晨告辞了。

回到屋内，拿出药丸给季晨服下，把自己的打算跟季晨好好说了说，就留下他自己学习，着手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季云知道深夜也在院子内外遍寻不见灵儿和丁文、丁武的身影，季云也不派人去寻找，想必，灵儿是在好好信守自己的承诺，并不担心。

第二日一早，季云发现灵儿已经回来，正准备带着丁文、丁武出去，连忙唤住：“灵儿，且慢，先带着季晨他们三个去茶馆，我稍后就到。”

“茶馆？哪个茶馆？”灵儿纳闷。

“你们主子联络用的茶馆。”季云淡淡的说道。

灵儿心头确实一惊，感情主子跟季大小姐的关系都到了共享联络点的地步了，实在是...

灵儿的脸上竟充满了佩服，二话不说就领着人出去了。季云一时竟领悟不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当是灵儿但老师当的有了正形，懂得乖乖听话了。

送走三人，就唤了小春进来，开口就问：“小春，你可是不想要命了？这么大的事也敢帮着遮掩？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