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别扭的关心
彭!啪!
教室后面的推拉门毫无预警地被打开,又被关上。
银发少年神态自若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拉出椅子坐下,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然后抱起双臂抵着课桌,将张扬的银色翘发埋进了臂弯。这一系列动作熟练又不做作,看得国语老师登时涨红了脸。
这个不良生居然是个天才!就算是校导主任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而且那张狂的个性搭配着精致的混血面孔,怎样也让人真正的生不起气来。
“咳咳---嗯,这个段落主要是刻画主人公武藏在田间……”国语老师清了清嗓子继续授课,仿佛刚才没有这么一段意外的小插曲。
“喂,狱寺,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山本武立起课本,身子朝外倾了倾,压低声音问到。
狱寺没有回应,继续趴在课桌上小憩着。
“啊,喂。狱寺,章鱼头?”
“阿武,小声些。黑川老师在瞪你!”
啪!一小截粉笔头正中脑门。
山本武悻悻地揉了揉被弹中的额头。不疼,就是有点红。
“山本武同学,下面这段文字你站起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阿武,你也太胆大了。黑川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狱寺君成绩好,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授课时说话,她可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沢田看了看狱寺,又看了看山本武,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嗯,武藏,他在……”山本武站起身,阳光式的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但是手上捧着的国文课本却被他大意的颠倒地拿着。
“山本君,那个,课本拿反了。”邻座的眼镜文学少女小声地提醒着,“59页第8行。”
“嗯,武藏在田边的树荫下小憩,清风……”凭借着对方的提示,山本武中气十足的应答着。
“嗯,可以了,坐下。那么对于这段描述,可以看出……”
黑川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视线不着边际的扫过教室一隅。
“刚才,多谢了。”落座后的山本武侧过脸,眯起眼,嘴角高高扬起。
“不,不用谢。”
总是被狱寺说成是“笨蛋样的笑容”,让文静少女的脸颊悄悄地染上了红晕。
本来是一副唯美的画面,但无奈风景中的黑发少年却将目光投向了画框外的那抹银白。
哎!
这就是青春吧!
窗外的树枝上,停靠着的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嬉闹着。
“啊~啊,黑川老师可真是体贴。直到下课也没有叫醒狱寺,好羡慕啊~”山本武双臂展开两手抱头,后倚着伸展身体。
“阿武,”沢田的嘴型呈へ状,他看着不知道是天然还是腹黑的友人,内心里不断吐槽。
“狱寺君,有事吗?刚才迟到的---”
“没有,十代目。”狱寺用手揉了揉碧色的眼眸,依旧有些惺忪。
“嘿嘿,呵。”
“棒球笨蛋,不要傻笑。”狱寺的眉间隐隐浮现出一个“川”字。
“嘛,不要生气嘛。头发,这里。”山本武的目光很柔和,他看着狱寺,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指了指自己右耳侧后方的位置。
“啊!早说啊!”整理着耳边翘发的狱寺,看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纠结于毛球线团的猫咪。
“因为,这样的狱寺很可---”
不用多想,便能知道山本武接下来将会说出的词语。
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也许会引起风纪委员关注的情况,沢田只能再一次选择及时打断山本武的话语。
“狱寺,放学一起走吧。”
“好的,十代目。不过,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没关系的。阿武呢?”
“当然是一起啦。”
“喂,你这家伙,不去参加棒球部的部活吗?”
“嗯,这几天请假了。”
“果然是有些严重吧?山本大叔的扭伤。”沢田敏感的察觉到山本武眼中的暗沉。
“呐!放学一起去山本家吧。”难得的狱寺没有用棒球或是笨蛋之类的字眼称呼山本武。
“狱寺,你---”
“喂,离我远点。我是去看望山本大叔。”狱寺招架不住山本武的热情,曲起手肘在对方的腰腹间撞了一下。
“哎哎哎,不要动粗啊。”
“哼!”狱寺站起身,踩着上课的铃声离开了教室。
“狱寺---君。”沢田看着对方习以为常的逃课,不禁按了按头疼的太阳穴。
刺啦,保健室的房门被少年毫不留情的拉开。
“喂,夏马尔。”
没有回复。
‘这家伙,大概又去什么地方把妹去了。哼!’狱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到对方平时坐着的转椅前。
不出意外的,推放着药剂和五花八门的书本的案桌上,有个贴着蓝色签条的小巧药瓶。
狱寺走到桌边,抽出被药瓶压着的纸条。
‘小隼人,如果你看到便签,就表明我不在保健室。’
废话!狱寺接着看下去。
‘我都说过不医治男人了。看在期刊美眉的份上,这可是破例。例外中的例外。服用剂量和注意事项自己看说明……
对了,代我问好。他家的寿司很好吃。啊~啊,记得让山本同学请我吃寿司,我要吃金枪鱼的。还有,明太子的也不错呢。
最后,隼人长大了。不是口头上一直叫棒球笨蛋么?真是别扭,不过---变得体贴了呢。啊,好欣慰呢!
服用说明:一日两片,饭后。
---夏马尔留。’
狱寺的川字眉耸得越来越高。
这个保健医生!全篇都是大废话。有用的内容只有那么一句。
擦擦擦!
半个书页大小的纸张在狱寺的抓狂下,被撕得粉碎。
‘一天的课业终于结束了。总觉得今天有些格外漫长呢!’
正在讲台边擦着黑板的沢田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阿纲,要帮忙吗?”
“不,不用。一会儿,马上就好。”
“呐,阿纲。狱寺怎么还没回来?”
“额,不,不知道呢。可能是有事情吧。”
“什么事呢?嘛,算了。我们一起等他吧。”
“嗯---嗯!”
“蠢纲!”突然出现的里包恩,在空中旋了个身,着陆在了山本武的左肩。
“里包恩?!”
“哟,小鬼。”山本武仿佛对里包恩的出现毫不意外,他大大咧咧地和对方打着招呼。
“狱寺让你们先走,一会儿他那边结束了就会追上你们。”
“但,但是,说好一起---”
“废柴纲,不是还要去探望山本老爹么?别磨蹭了。”里包恩打断了沢田的追问,催促着对方快些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阿武---”
“没关系的,狱寺一定会来的。有人看望,老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额,好吧。”
夕阳的余晖将少年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呐,里包恩。狱寺君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么?是不是因为早上---’沢田看着怡然自得地坐在山本肩头的家庭教师,用眼神询问到。
“呼恩。”
里包恩用婴儿肥的短小手指抵了抵黑色的帽檐,算是回答。
‘就知道是这样。里包恩总是什么也不说。超直感什么的,很累啊。又不是千里眼,叫我怎么演绎啊?!’沢田抱头状。
“阿纲?”山本武看着身边陷入自我纠结的同伴,投去关切的眼神。
“啊,哦,没事。”
“十代目---”
熟悉的,带着些喘息的声音从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沢田和山本停下了脚步,转身。
银发少年的衣衫有些凌乱,但是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却昭示着主人的神采奕奕。
“狱寺。”
“狱寺君。”
“抱歉,十代目。”
又是一个标准的90°俯身礼。
“没,没事的。”
“走咯,蠢纲。”
“是。”
“狱寺,还好吧?”
“是的,谢谢您。里包恩桑。”
狱寺和里包恩没头没尾的对话,让沢田一头雾水。他微微侧目,发现银发少年的脸上和手肘间有着细微可查的伤痕。
“十代目,有什么事吗?”
沢田观察的眼神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无奈,少年的微笑总是带着些距离感。
“不,你没事就好。”
“好了,前面就是我家的寿司店。老爹一定没料到你们会来。阿纲,狱寺,还有小鬼,谢谢你们!”
“嗯,那就打扰了!”里包恩微微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