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五岁 妈带着我 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 那个男人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三天以后 他和我妈结婚了
婚礼很热闹 几乎全村的人都来祝贺了 从屋里到屋外 坐满了人
婚后 他对我们都很好 我却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 总是百般的刁难他
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老实人 为人和善
偏偏我就 总是与他为敌 事事与他作对 我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我就认定 就是他把我爸害死的 不管对我多好 我就是恨他
那个男人的家很贫穷 以种地干些零活为生 却总是把最好的给我们 自己去受苦
有了我们 他经常去外面为了生活奔波 妈经常对那个男人说 别太累了 有口饭吃就够了 不要求多么富裕 那个男人对我妈说 我得给娃多赚点上学的钱 将来娃是要读书的 妈沉默了
六岁那年 那个男人 送我去山边那所学校上学了 学校里有好多小朋友 我开心极了
放学的时候 我看到那个男人 倚靠在学校门墩 抽着烟袋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跑出了学校 那个男人 在背后大声喊 慢点跑 别摔了 我才不理会他的话
跑到家 妈看到我气喘吁吁的就问我 怎么了 我说有坏人追我 妈吓坏了 刚要出去看看 那个男人进来了 好小子 跑这么快 我都追不上你
妈第一次和我发火了 你为什么说你爸是坏人 我说 他就是坏人 妈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那个男人 赶紧把我拽到他身后 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他还是个孩子 长大了他就懂事了 我在他身后不停的抽涕 用怨恨的口吻 对他们喊 我恨你们 你们都是坏人 我甩开那个男人 跑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 听到那个男人和我妈不停的在叫我 我躲在柴火剁里偷笑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亮了
我爬出柴火剁回了家 妈看到我 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哭着对我说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 妈答应你 再也不打你了 妈错了 你爸找你 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不肖一顾的说 不回来才好呢 大坏人 妈没有说话 就出了屋
中午的时候 那个男人和我妈一起回来了 那个男人进屋就问我 孩子你去哪儿了 我担心死了 找你一个晚上 我依然没有理会他的话
雨中的山路特别难走 那个男人 站在学校的门口 等着我放学
雨中踏着泥泞的山路 背着我回家
那双厚厚老茧的大手 牵着我走过多少风雨的路 扛起多少家的重担 我却做不到感恩
我在这个家 一年一年的长大
也许是小时候种下的根 长大了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男人
我喜欢音乐 因为我想成为歌星 考大学的时候 我报考了北京音乐学院 很幸运我被录取了
大学的这三年 我学会了钢琴和吉他 我写了很多歌 也组建了自己的乐队 在学校 也举办了几次演唱会 很成功 我想成为一名优秀歌手的梦想 离我又进了一步
毕业了 我做过北漂 做过家教 幸运总是和我在一起 在一家酒吧驻唱的时候 结识了一位著名的音乐制作人 他把我请进了他的公司 成为了一名签约歌手
一年以后 我出了第一张个人专辑 一夜之间我成了万人瞩目的焦点 我成功了 我终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歌手
成名之后 就很少回家了 电话也只是和妈寒暄几句 就挂了
过年的时候 公司给了三天假 我回到了老家 村里村外 挤满了来看我的人
人群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呆呆地望着我 嘴里依然叼着 快陪了他一辈子的烟斗
突然心好酸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 我也许不会有今天 我很想告诉他 我不恨您了 我也很想叫您一声爸
大学毕业 妈才告诉我 爸是出工伤死的 经人介绍才嫁给这个男人的
爸 对不起 这句话却堵在胸口 怎么也说不出
爸依然沉默 我们没有语言交流 他总是默默的听着我和妈说话
在去北京的那天 爸在身后一直目送我离开
爸老了 那满头白发 所剩不多的牙 真的让我好心痛 多想痛痛快快地 喊他一声爸 可我没勇气
眼泪第一次 为了这个男人心疼而流
筹备第二张专辑的时候 妈打来电话 说爸不行了 公司开车 把我送回了家 爸半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大声地喊了一声爸 跪倒在地
他笑了 笑的很欣慰 也许在他心里 这辈子 是他听过最美的声音吧
微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睁开
我无法释怀那种痛 像无数根针 扎进了我的心窝 扎得我遍体鳞伤 扎的我喘不过气
他那么好的人 我却把它当成仇人 事事与他作对 他却从来没有骂过我 打过我
爸 我很想给您幸福 很想好好的孝顺您 弥补我这么多年 对您的不尊敬
爸 你没有等我 没有等我叫您一声爸 没有等我 和您说一声对不起
爸 我没能报答您 对我的养育之恩 对我的用心良苦
爸 我好悔恨
爸 难道您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吗 您没有遗憾吗 您到最后 都不给我机会 让我向您认错吗
我还以为 我还会有很多机会喊你爸
爸 是儿子不懂事 让您 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如果真的有来生 我一定做您的好儿子 孝顺的好儿子
爸 走好啊
也许 父母在我们一转身的时候 有可能就不在了
尽孝趁早 别让自己的人生 留下遗憾
李飞原创伤感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