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群人,放荡不拘,率性旷达。
有这样一群人,清谈无为,我行我素。
有这样一群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们是竹林七贤,他们是建安七子,他们是魏晋风骨。玄言大畅,清谈成风,由此出现了魏晋风度。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日本学者大沼枕山曾写过一句诗“一种风流吾最爱,六朝人物晚唐诗。”无疑大沼枕山爱的是“魏晋风度”。时代有时代特征,社会有社会风尚。如果说汉朝是辉煌壮阔,唐朝是盛大开放,宋朝是清丽内敛,那么魏晋就是洒脱放达。而《世说新语》无疑是魏晋风度最贴切的身份名片。 《世说新语》的作者是南朝宋宗室刘义庆,也有史料说是刘义庆及其门客集体编撰,全书以类相从,分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等三十六个门类,以笔记小说的形式记载了名士玄虚奇异的思想、言谈、举止。魏晋名士的文风、性情、思想等在本书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因而宁稼雨先生说:“《世说新语》好就好在写出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灵魂中值得骄傲的一面。”他们多数是恃才旷物的,张扬着一种文人特有的意识形态,也被称之为“特立独行”的魏晋名士。“手挥五弦,目送归鸿”是他们追求的闲适人生,“宠辱不惊,笑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是他们欣赏的平淡心性。这在今天看来,非圣贤难有此等心境,而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这是一位名士的基本标准配置。他们在性格修养上有严格要求,其内在形式就是“自我克制”,认为大丈夫胸襟应豁达开阔,喜怒不形于色。究其原因,魏晋名士真的是书上所说的那样不悲不喜,淡然超脱于世俗吗?魏晋时期确实是中国历史上“思想,行为”最自由的时期,但这种自由是相对于当时分裂的大时代而言的。其一,社会的长期动乱,连年征战政权更替频繁,国家分裂,百姓流离失所,而士人往往成为政治变革的牺牲品,这些使得魏晋士人只能在一定限度内畅所欲言。其二,儒家思想的衰退与老庄思想的盛行,魏晋士人对现实社会的失望,政治抱负难以得到实现,便转向 个人享受主义,生命短暂,需及时行乐。于是他们拼命放纵性情纵酒为乐,放荡不羁。其三,“清谈固其志气,药酒陶其情趣”。魏晋名士们放弃了儒家繁琐的礼俗,追求心灵上自由自在的乐趣。率性而为,回归自然,释放人们本身被传统礼教压抑的个性和自身欲望。人与人一起才组成了社会,魏晋名士造就了魏晋风度,魏晋风度产生了魏晋名士。魏晋士人风神潇洒,不滞于物。他们给魏晋文学带来了新气象,如王羲之的行书,顾恺之的画,戴奎的雕塑,嵇康的广陵散,陶渊明,大小谢,鲍照的诗,云冈,龙门壮伟的造像。无一不有魏晋风度的飘逸俊朗之姿态。但是过度的追求个人的自然本体主义,随心所欲,给国家带来了隐患。又如隐居的苏门山真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潜,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向秀,他们都宁愿满足自己的闲适生活,不愿为国为民兼济天下。如此而已,一个国家将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一个民族将失去了希望。自古圣贤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魏晋名士则是:穷、达皆独善其身。事实上,追求个人主义和为国为民并不一定是矛盾的,如谢安:既兼济天下又同时追求豁达坦然,此等人物才是魏晋风度的深刻体现。因此,鄙人认为:对于魏晋风度,可以取其通脱率真之个性,而弃其颓靡之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