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你们说我是渣男,却不知道我这辈子多艰难!

老元家的官场生涯,比大唐王朝还要久远。

作为北魏拓拔皇室的后裔,历经汉化工程集体改姓元,孝文帝带头换姓做示范,依然阻止不了崩裂的趋势。

北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闹腾几十年悉数被隋朝收编,李渊爷俩商量着造反时,元家还是太守级别的大员。

武则天走上前台做皇帝,关陇集团的坟头草三米多高,隋唐先祖们的雄风消散,老元家也逐渐变得黯然失色。

儿啊,别看爹给人当秘书,咱家祖上风光着呢?

元宽畅谈家族辉煌,顿觉胸口有股子暖流。

短暂温热过后一片冰凉,这才发觉是怀中的婴儿尿了,连忙将小儿子塞给媳妇,呼喊老大快去院子里收尿布。

老大拖着老三跑了进来,老二还站在院里学父亲说话,这些话已经听得倍儿熟,比启蒙读物背起来还要顺口。

儿时骄傲,长大后会催生压力。

郑氏低头打理着小儿子,包好手脚又轻轻地哄他入睡,这位知书达理的母亲,用略带埋怨的眼神看了看丈夫。

一个刚学着吃奶的婴儿,如何能承载家族复兴的梦想,一个活在过往的成年人,至少说明内心还是比较良善。

元宽没有勇气撕裂现实,一动一伤会破除掉心中美好,他想出一个美好的名字,期望儿子将来能够前程远大。

稹者,丛致也,又聚物也。

家里老四,族中老九。

元稹的排行比较靠后,但是聪颖程度明显位列第一,老元像捡宝似的欣喜若狂,琢磨着提供优渥的学习环境。

大唐的教育行业产业化,学前教育培训班五花八门,将来想进入好的私塾学堂,还要在规划区域里买套房子。

你想简简单单读个书?那就赶紧去乡下混吧!

老元低头看看工资条,连高级点的幼儿园都上不起,他在下班期间大量接私活,精打细算积攒各项学习费用。

隔壁老王的儿子比较笨,一年到头也看不了几本书,辅导作业时气的血压飙升,话说回来也省了不少择校费。

元稹读书跟吃书似的,老元喜忧参半的想办法赚钱,唯恐自己掉链子耽误儿子,结果常年加班猝死在工位上。

稹,八岁丧父。

其母郑夫人,贤明妇人也。

郑夫人办完丈夫的丧事,开始孤力拉扯着儿子们长大,虽然家里的天塌了一半,老天才不会帮她按下暂停键。

所有事情都有解决办法,差别只在于承运转化的能力,郑夫人供不起儿子上学,便用自身学识积累教导他们。

家贫,为稹自授书,教之书学。

元稹的心窍随饭量增长,却又掉进梦想和现实的大坑,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辉煌,让贫穷困苦的生活愈加憋闷。

普通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想要尽快长大分担生活压力,元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风光夙愿早已烙进他的骨血。

生活不在于能打出重拳,而是被打蒙后依然勇往向前,所有压力汇聚在书本上,这是唯一能让他释放的通道。

稹,九岁能属文。

聪慧的孩子,往往容易早熟。

别家的少年还在叛逆期,十五岁的元稹已经走向京城,他瞄准朝廷明经科考试,因为礼记尚书考题相对简单。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元稹没有时间追求含金量,只想尽快出名释放心气,分解目标可以减缓整体难度。

年十五,两经擢第。

如果将进士比作九八五,明经科大概相当于成人自考,元稹顺利出线却是后补,始终等不到分配工作的通知。

繁花似锦的大唐皇城,元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流浪,他的文凭可以唬唬乡下人,在长安城里几乎没人当回事。

论家世背景没啥名气,拼学霸才情好像也不太出众,元稹体验着边缘化的滋味,离他心底的梦想还相隔甚远。

幸好,他遇见杜甫的遗稿。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元稹开始写诗排遣心志,觉得自己和杜甫惺惺相惜,老前辈的诗作磅礴却生活困顿(见秦岭一白.杜甫篇)。

元稹打心底里仰慕杜甫,但是打死也不愿意做杜甫,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只有走进官场才能再现辉煌。

做官无非两条途径:自己报考和贵人提携。

元稹的名气背景不到位,没有贵人邀请他出席活动,国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多人大半辈子都是陪跑员。

各种考试还是要参加的,衣食住行的费用却很头疼,元稹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连生活费都发愁还谈啥梦想。

朋友介绍他去蒲州上班,长安城往东过黄河就到了,元稹的家当只有一个包袱,退了招待所的房间怅然东去。

那一年,他正好20岁。

初到蒲州,元稹听说了柳宗元。

柳宗元比他年长六岁,不但出身于河东名门望族,而且还在二十岁那年高中进士(见秦岭一白.柳宗元篇)。

别人前往京城大展宏图,自己却混不下去仓惶逃离,元稹还看不懂命运的神奇,数年后竟会让他俩产生交集。

蒲州谋生,元稹遇见了爱情。

当地驻军暴动引发骚乱,元稹阴差阳错结识崔莺莺,这位才貌双全的富家千金,因为元稹的庇护而暗生情愫。

接下来就是言情剧套路,两个人花前月下如胶似漆,这是所有人最快乐的时光,初恋春光足以掩盖各种欲望。

元稹除了文凭啥也没有,崔莺莺的慰藉如寒夜暖灯,他从男孩蜕变成男人之后,突然想起还没有实现的梦想。

我靠,再过俩月就开考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崔莺莺望着元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重,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出场,竟是在数十年后的回忆录里。

相比已经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更惦记还没得到的,元稹带着自幼灌输的夙念,入京考中功名再也没有回来。

二十四,调判入第四等,授秘书省校书郎。

一位位风流倜傥的文士,昂首挺胸等待着分配工作,元稹旁边的哥们头发花白,一番交谈没想到他正好姓白。

白居易比元稹年长七岁,读书过于刻苦导致少白头,这俩同年还都是河南老乡,对于诗文见解更是无比默契。

白居易也被授为校书郎,俩人的工号和工位都挨着,一颗友谊的种子就此埋下,逐渐成长为坚韧的参天大树。

说好了,咱们一辈子做兄弟。

端上铁饭碗,应酬好像多了起来。

有家室的同事提前退场,说什么回家太晚媳妇发飙,要不就是儿女太小要照看,只有元稹喝到服务员来收桌。

他还是大龄未婚男青年,酒宴结束回到清冷冷的家,半夜酒醒偶尔想念崔莺莺,考虑更多的却还是职业生涯。

你很好,但是你们帮不上我...

汇聚天下英才的长安城,犹如深邃广袤的万丈黑潭,人们追逐奔涌着似锦前程,爬上牌桌足以遮掩过往不堪。

元稹在圈子里名气渐长,诗文和工作水平备受认可,曾经无人搭理的孤魂野鬼,如今成为媒婆界的镇店之宝。

韦夏卿当时担任京兆尹,传闻是下届太子少保人选,他的小女儿韦丛年方二十,好几个人登门拜访推荐元稹。

下嫁倒没什么,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校书郎,正九品职位。

韦家按照门当户对选婿,元稹连后补的资格都没有,但是韦丛看见元稹很欢喜,可能是他的情诗写得太好了。

一个是二品大员的千金,一个是九品职位的校书郎,喜欢和野心实现无缝对接,元稹感觉自己离梦想更近了。

谁是朱砂痣,谁是蚊子血?或许只有元稹明白吧。

韦丛的婚后生活很清苦,元稹的岗位工资就那么点,她从被人服侍学着服侍人,然而欢欣雀跃没有半分怨言。

元稹报名各部门的考试,这是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在老丈人的名望加持之下,文凭的含金量会被放大数倍。

他在下班期间全力备考,家庭重担几乎全交给韦丛,元稹看着媳妇在操劳谋生,忙碌的身影更让他心怀愧疚。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二十八,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

登第者十八人,稹为第一。

制下,除右拾遗。

元稹在跻身朝堂的路上,看见了柳宗元的仓促陨落,永贞革新的大旗竖立百日,因为太监们更换老板而失败。

二王八司马是文人团体,理想纯粹却没有实力支撑,朝堂各阵营对此褒贬不一,元稹焦急地想尽快站稳脚跟。

稹性锋锐,见事风生。既居谏垣,不欲碌碌自滞,事无不言,即日上疏论谏职。

唐宪宗刚刚接手烂摊子,颇为欣赏元稹的激烈建言,读完他呈交的《教本书》,又询问他对西北边防的看法。

元稹沉浸在莫大荣耀里,却忽略了宰相忌恨的眼神,领导不喜欢下属越级露脸,好像显得自己光拿钱不干活。

元稹的事业迎来爆发期,还和白居易搞新乐府运动,他们认为文章要针砭时弊,而不是恬不知耻地大唱赞歌。

白居易写出《卖炭翁》,半匹红纱一丈绫的强买强卖,元稹写出《田家词》,输官不足归卖屋的农民血泪。

让你们吃太饱了是吧?滚出京城!

为执政所忌,出为河南县尉。

元稹被贬回老家当县令,第二年母亲去世又辞职守孝,儿女们悉数夭折于襁褓,妻子韦丛也落下一身病根。

这位年过三旬的读书人,半辈子拼搏却换来如此窘状,他惦记着没实现的梦想,更忘不了难以直视的过往。

八岁丧父,家贫无业

母兄乞丐以供资养

衣不布体,食不充肠

幼学之年,不蒙师训

由是苦心为文,夙夜强学

...

明天的太阳不一定升起,时来运转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或许是还没被彻底遗忘,元稹守孝期满被派往川蜀。

他调查剑南节度使严砺,老家伙已经死了但余威仍在,强占八十八户田产民财,七个州的刺史皆参与分赃。

元稹写下一厚摞举报信,要求朝廷严肃处理相关人员,东川的老百姓欢呼雀跃,拿过封口费的官老爷不爽。

稹虽举职,而执政有与砺厚者恶之。

想成功,一定要有所建树。

元稹走访基层毫不避讳,接待部门的笑脸变成了冷脸,唯恐说错话被看出端倪,搞不好被查出问题一锅端。

元稹觉得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在别人眼里好像是瘟神,在感到孤独寂寞的时候,靠歌姬舞乐抚慰文人浪漫。

直到有一天,老家来信说韦丛病危。

元稹没有回家探望妻子,无论是工作太过繁忙走不开,还是韦丛的分量不够重,归根结底就是驱动力不足。

他要尽职尽责做好工作,这是他实现梦想的翻盘机会,等到川蜀巡查圆满结束,官场荣升应该是最好补偿。

韦丛至死也没见到丈夫,元稹在妻子下葬时也没回家,凄冷月光洒满漫漫长夜,愧疚和伤感齐齐涌上心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使还,令分务东台。

元稹被提前调离川蜀了,前往东都洛阳的御史台上班,这是个比较清闲的岗位,他却拿出极不清闲的态度。

弹劾十几起不合理案件,罗列河南尹房式的犯罪事实,命令老房暂时停止工作,也不管人家祖上是房玄龄。

罚式一月俸,仍召稹还京。

朝廷要给开国功臣面子,仅仅没收老房一个月的工资,同时要树立新时代榜样,通知元稹回长安总部上班。

元稹以为走向权力中枢,结果遭遇到人生最大的侮辱,他先走进驿站选好房间,却被后到的刘士元看上了。

刘太监想要元稹的房间,元稹拒绝搬出就被当众殴打,被马鞭子抽的满脸鲜血,连同包袱带人被扔进大厅。

元稹气的浑身哆哆嗦嗦,要向朝廷上诉请求主持公道,执政宰相也惹不起太监,骂他没大没小作贬职处理。

执政以稹少年后辈,务作威福,贬为江陵府士曹参军。

精神遭受重创,身体水土不服。

元稹很不适应江南气候,才三十一岁就搞得重病缠身。朋友见他生活难以自理,介绍安仙嫔劝他纳为妾室。

韦丛的头周年还没有过,元稹就和安仙嫔组建新家庭,他需要有个女人来照顾,更何况到现在还没有子女。

元荆的出生,元稹尝到做父亲的喜悦。

他没有给儿子讲述辉煌,因为他自己都没有能力实现,他好像也没有偷懒歇息,为什么会离梦想越来越远?

元稹想不明白的事情,好朋友白居易同样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开会正常发言,怎么就被认定为越职言事?

元稹刚刚调任通州司马,白居易后脚被贬为江州司马,这俩难兄难弟隔空互勉,数百首应和诗篇广为流传。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以俊爽不容于朝,流放荆蛮者仅十年。

唐宪宗召元稹回京述职,元稹带着儿子元荆走向长安,安仙嫔没有随丈夫北上,她静静地躺在江南坟墓里。

元稹被任命膳部员外郎,一个掌管酒膳的从六品职位,新宰相令狐楚很欣赏他,希望能看到更精彩的新作。

窃承相公特于廊庙间,道稹诗句,昨又面奉教约,令献旧文,战汗悚踊,惭靦无地...

元稹好像被生活磨平了,曾经的锋芒毕露在悄然消散,虽然成为元和体代言人,但他的梦想始终在官场上。

文坛和政坛的标准不同,前者偏向于受众而百口难调,后者取决于领导的喜好,完全可以聚焦而看人下菜。

令狐宰相也是一代文宗,给儿子找的陪读名叫李商隐,他读罢元稹送来的诗文,深感言辞悲切又不失文采。

楚深称赏,以为今代之鲍、谢也。

诗文谱上乐曲,响彻东宫大院。

太子听完感觉有些上头,询问舞乐团队这是谁的作品,得知元稹大名忍不住惊呼才子(宫中呼为元才子)。

太子转正之后是唐穆宗,破格提拔元稹担任祠部郎中,因不符合正常晋升流程,朝堂上很多人看不起元稹。

朝廷以书命不由相府,甚鄙之。

元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接连写出百篇《长庆宫辞》,俊美文辞打动着唐穆宗,继而在长安城中竞相传唱。

皇帝毫不掩饰喜爱之情,拥立皇帝的宦官也放下架子,他们主动向元郎中示好,投机钻营的货色蜂拥而至。

元稹此时已经四十二岁了,好像没有充足的时间等待,家族辉煌化作最后执念,他却找不到更光明的方式。

从中书舍人再到承旨学士,唐穆宗压住一切反对意见,他将元稹扶到宰相岗位,毫不意外地引来嘘声一片。

拜平章事,诏下之日,朝野无不轻笑之。

元宽,追赠尚书左仆射。

郑氏,追赠陈留郡太夫人。

元稹在嘲笑声中当上宰相,并不影响对应的家属福利,他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至少重现家族的过往名气。

文坛虚名不过是打口水战,政坛争斗更像是刀刀致命,元稹整天坐在火山口上,却没有对应的权谋和手段。

同年,王廷凑公然反叛。

皇帝说放下武器既往不咎,老王说要将造反进行到底,元稹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想化解战事彰显宰相职责。

元稹物色人员实施反间计,被对手造谣说是刺杀裴度,裴宰相和元宰相有过节,真假难辨就各打五十大板。

元稹被贬去同州担任刺史,到岗后写信感念皇帝提携,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因为最大的梦想已经实现。

臣虽黄土覆面,无恨九泉。臣无任自恨自惭,攀恋圣慈之至。

没有梦想,人会失去约束。

诗曲为文可称作风流雅士,诗曲为相却容易沦为笑谈,元稹的羽毛被政坛染灰,再精美的文章也洗不白了。

常年纵情于会稽山水之间,像个高龄浪子般吟诗酬唱,没有新乐府的兼济天下,只有情意哀悼的独善其身。

稹既放意娱游,稍不修边幅,以渎货闻于时。

他唯一的儿子元荆病死了,老年丧子的孤楚几人能懂,所幸身边还有裴淑作伴,家中还有微弱的烛火相亲。

元稹曾经说自己不善为文,因为入仕无路而不得不作,大半辈子尝遍酸甜苦辣,诗词文章倒成为最大寄托。

好友白居易同样仕途不顺,请病假和刘禹锡结伴出游,元稹通知老白寄来书稿,免费校阅《白氏长庆集》。

凡在越,八年。

回京,元稹升任尚书左丞。

大唐皇城弥漫着权力味道,元稹心底的火苗再次引燃,儿时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只是看起来好像不太圆满。

曾经高居相位却无所建树,元稹振举纪纲想填补缺失,一次贬黜七位渎职人员,却因名望不够被大肆吐槽。

然以稹素无检操,人情不厌服。

时任宰相死的过于突然,朝廷没来得及安排后补人员,元稹四处活动想当宰相(稹大为路歧,经营相位)。

唐文宗是唐穆宗的儿子,明显不像老爹那般喜欢元稹,提前通知他做户部尚书,意思是宰相你就别惦记了。

元稹感觉自己走到头了,毕竟已经为此使出浑身解数,何况年过五旬体力不堪,能再活几年都是未知之数。

子曰:五十而知天命。

831年,秦岭一白带着土蜂蜜来访。

一白:元宰相好。

元稹: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白:你的《莺莺传》被改编了。

元稹:王实甫也没给我稿费啊。

一白:崔莺莺就是崔莺莺吗?

元稹:是吧。

一白:那么,张生是你吗?

元稹:...

一白:到底是不是啊?

元稹: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一白:他们都说你是渣男。

元稹:...

一白:如果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元稹:我不知道...

一白:元相,先喝杯蜂蜜水。

元稹:别叫我宰相了!

暴疾,一日而卒于镇,时年五十三,赠尚书右仆射。

白居易得知元稹的死讯,明明心中悲痛却发不出声来,默默翻开《元氏长庆集》,元白之交自此天人永隔。

他为好朋友撰写墓志铭,回想着同榜同运的坎坷仕途,老元家送过来的润笔费,全捐给香山寺为亡灵祈福。

九年后的某个清晨,年过七旬的白居易泪眼朦胧,想起昨夜梦境中的熟悉身影,低声哽咽道:元九,元九...

晨起临风一惆怅,通川湓水断相闻。

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回梦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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