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者自白

那清白的睡眠,把忧虑的乱丝编织起来的睡眠,那日常的死亡,疲劳者的沐浴,受伤的心灵的油膏,大自然的最丰盛的菜肴,生命的盛筵上主要的营养......

                              ______«麦克白»

不知从何时起,一夜安稳的睡眠,于我变成了奢侈的事,若哪一天能在午夜前入睡而且无梦酣眠,早晨醒来时,我都会十分欣喜而感激。

失眠真的很痛苦。

身体已是倦极,脑海里却一片兵荒马乱。后悔的事,难忘的人,担忧未完成的计划,对明天的安排等等涌进血管,本应平缓跳动的心脏开始加速,咚咚咚咚,在膝盖,在指尖,在枕头里。数一二三,或是自己给自己唱摇篮曲,一开始真的有用,后来仿佛也免疫了。我一直觉得睡觉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其实,毫无目的地辗转反侧,对宁静的夜晚才是真正的辜负。

朋友说我还没有长大,所以才会做一些漫无边际的梦,又或许是还不够累,才有力去胡思乱想。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我在挥霍我的健康,透支生命。

自认没有伤天害理,不需要午夜梦回时心生忏悔,更没有惊天动地,需要反复品咂到夜不成寐。

我只是个平凡而年轻的失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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