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桂子,十里稻花香。
桂花和稻子一样本是属于江南的产物。不知从何时起,近几年来,在北方家乡的小城,也可时时窥见桂花的身影,尤其是今年的秋天。中秋佳节,我回到故乡。
走在街上,扑面而来就是桂花馥郁的香气。我诧异,疑心自己还是行走在江南的老街。凝目望去,路两旁,数棵枝繁叶茂的桂树夹在紫薇花树间,淡黄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开的热闹而饱满,却又不张扬。恬静淡然的吐露着芬芬,香气飘进千家万户,沁人心脾。
这份惊喜来的太突然。从江南我工作的城回到北方,本以为要错过八月桂花香的我,在家乡熟悉又陌生的的街道和桂花不期而遇,心中是满满的喜悦与感叹。因为土质问题,记忆中灰扑扑的街道,曾几何时,变得如此洁净明媚宽广。公园里亭榭廊槛,护城河畔垂柳如烟。本是万物凋零的秋,也有了桂花的点缀。银杏叶黄了,银杏林里一片欢声笑语,不见秋日的萧瑟寂寥,更不用说那满满当当硕果累累的收获。
八月,我在家乡的秋天遇见一场丰盛的花事。
心底那份隐隐的遗憾早已消失不见。尤其看到老妈家,那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土泥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干净的水泥路。路旁的绿化地带围着木栏杆,里面的月季花开的如火如荼,五颜六色,鲜艳夺目。四季青,石榴树,紫薇花树,银杏,樱桃,应有尽有。乍一看,仿佛走在异国的小镇,不曾想过,这样美丽的小村子会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妈妈院子里还有一棵法桐树,粗壮的枝干,微微泛黄的叶子,树下的躺椅摇摇晃晃,让我可以一觉睡到小时候。
朋友家屋后有几棵桂树,其中一株丹桂。丹桂花朵颜色橙黄,香味浓郁,叶片厚,色深。此时正开的绚烂。清可绝尘,浓能远溢。我立刻央求友人为我刚
翻新的小院移一棵桂树。想象着来年秋天,在开满桂花的树下,约上三五好友,喝着桂花酒,品着桂花茶,吃着桂花糕,空气中飘着桂花的香气,聊着漫无天际的话题。那画面想想就十分美好。
短短的重逢相聚又别离。只盼那陪我赏桂花的人,岁岁长相见。
及至回到江南,才知这个小城的桂花一直没有盛开,这真的是一件罕见的事。翻看网页,弹出有网友说江南很多地方的桂花没有开。包括将桂花作为市花的杭州城,每年如约而至的桂子香真的要缺席江南的秋吗?此时秋雨正潇潇,往年这时节总会迎来一场香甜的花雨。而今秋无桂花。少了桂花的江南,便少了几丝风情,几多韵味。潇潇夜雨中只有潮湿而寂寞的空气。想起家乡那满城风动,一树一树的桂花香,以及桂花树下你如初的笑容。我一阵恍惚,仿若那是一场梦境。
人生几何,半生飘零。至少我还有一方院落,供我老有所依,几时归来,做个闲人,守半亩花田,等一树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