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很宽大,靠窗户,有一个估计5平米的土炕,中间有一个正方形大铁炉子,能瞥见里面红彤彤的炉火,长长的烟囱延伸到窗外,暖意十足。再往里,摆了张八仙桌,四周各有一条红油长凳,古朴典雅,围坐在桌子旁,品尝主人家的农家菜肴,中间一盆熬菜,里面豆腐,肉块,很香。另几盘是莲花白,胡萝卜之类的素菜,清淡爽口。最叫人眼馋的是一盘红艳艳的肉酱辣椒,端上酥软清香的农家馍馍,东府人不叫夹馍,而称呼为卷辣子,一个“卷”字,何等的豪爽粗犷。边吃边聊,不觉又回忆起我们的青葱岁月。
振荣年长我一岁,是宿舍的老大,虽现在心宽体胖,极雄伟。但那时却瘦,臂长,善交际,讲义气,待人豪爽,常常见他的同乡,朋友来宿舍,一来二去,有些竟也成了我们宿舍的常客。多年来,我们工作地点较近,他也是我毕业后第一个联系上的同学,他结婚很早,但要孩子很迟,但那时他并不着急,淡然处之。天不负人,最后竟有了聪明机灵懂事的张鑫,也许这就是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国仓几乎和我同年同月,也是我大学第一个好兄弟。他天资聪颖,字写得特棒,高考成绩都能上西安交大,可惜志愿没填好,那个年代,很难有自己的选择。进了大学,一度消沉,甚至有退学的打算,慢慢他的心态也平和了,那时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练气功,还记得冬天的晚自习后,我们两在化学楼僻静的过道里,练所谓的“一指禅”气功,偶尔有谈恋爱的情侣从身边经过,那眼神像看怪物一样。十年前,初次见到他,竟也有些陌生了,旁边的小女孩问他“爸爸,你不说是一个高瘦高瘦的叔叔吗?怎么是一个高胖高胖的叔叔”时光荏苒,听说这可爱的小女孩如今也是外院的大学生了,我们真的老了。
宝红来自于麟游山区,敦厚淳朴,但很执着,学习很刻苦,每次早出晚归,虽然是下铺,但他的床铺永远平平整整,他不爱说话,但认准的事一定要做好。他和国仓一样,十几年前,毅然决然的离开家乡的学校,应聘到西安的中学,十几年辛勤打拼,宝红在西工大附中,国仓在西安高新一中,这两所陕西省数一数二的名校里,开创了自己的辉煌人生。遗憾的是,宝红的母亲辛劳成疾,在儿女事业有成,在孙子金榜题名时于去年夏天却撒手人寰。子欲养而亲不待,悲,莫过于此吧。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她会彻底摆脱病痛的折磨,她依旧关心着自己的亲人。
新学也算是我最铁的哥们,虽年长我几岁,却天性单纯,心底善良,行事有时如儿童,言谈可爱。那时,我们经常爬山,而新学常常是最好的向导,星期六的晚上,看完学校的露天电影,背上食堂里买好的大饼,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出发了,新学记忆力特好,哪些羊肠小径,他都记在心上,如一头沙漠中的头陀,走在前面,有些路段还挺危险,多亏有他,还记得在天台山上看日出时,一轮朝阳喷薄而出,周围一片金黄,新学如儿童般兴奋的跳跃,还记得鸡峰山上,攀铁索而上,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新学这几年误信别人而备受折腾,但乐观自由的精神一点不减,人生不过几十年,有些苦既然不能躲过,那就勇敢面对,苦中有乐才是一种超脱。月有圆缺,人有起伏,是你的别人也拿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