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制造烟火的人,要做烟火中的人

仪式感,是表达内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

坤坤是我的老同学,从海事大学毕业后,如今在太平洋上跑运输。前几天在赤道,问他工作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生财之路。他随即答道,“太多了,能生大财。做海盗,一条船就够了,干一票就行了。”我听完后摇了摇头,他觉得气氛不大对,“是的啊,谋财害命的事咱不能干,不过当船长挣钱。”我问过很多职业不同的人生财之路,他们在回答的时候,估计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做的工作,回答的都是与自己工作不相关的职业,只有坤坤的眼睛里还装着他现在所过的生活。

最近经常梦见我和家人一起在地里收割,醒来后十分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就又看了遍《小森林》。女主市子无法适应东京的生活节奏,便回到了故乡,独居乡野、自给自足。片中,让人感动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说,她从没流过泪,从没向人哭诉过,从来没有懈怠过。每日劳作,让田地里的水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长大;酿出来的美酒,与别人一起分享;晚上睡在阁楼,听到屋外有动静,立马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也不觉得害怕......美的,不仅仅是一餐一食。


《小森林》
《小森林》

小森林很好,是很多人的理想生活。当我跟朋友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朋友说:“咱就是看个热闹”,我愣住了。她接着说:“给你扔村庄让你过一整个青春,妈妈还不知道去哪了,你受得了吗?”想了一夜,我确实很讨厌大城市的焦灼和繁忙,怀念小地方的踏实和安逸,可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蹭蹭蹭地跑到了公司,只有在睡前重复地幻想田园生活,但是我做不到结束现在的生活。大抵是因为我想要在这完成一些事,这正是我的坚持所在。

我问我妈,为什么有些人生活在很安逸的地方,每天也是忙忙碌碌的呢?我妈说,这就是生活呀。当你敷衍它的时候,它会让你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觉得很空虚。当你认真对待它的时候,它让你觉得很安全。如果你只是为了吃饭,那么你做出来的食物可能一般般;如果你把自己的心意附加在饭菜里,那么你的食物会很美味。十年后回忆现在的生活,你会觉得充满仪式感,都是因为认真呢。

我知道了,我们不必羡慕小森林里的生活,只要我们认真对待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这就是生活态度上的仪式感。

比如做家务、养花、看书、工作,甚至花好几年追求自己的理想等。《筑巢记》的作者岩崎朋子在大学毕业后,按部就业做了一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喜欢的做原创实木家具。然后,她就辞职了,花八年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筑巢记》插图


《筑巢记》插图

一提到梦想,许多人都会让你坚持,可他们不知道梦想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我叔叔年轻的时候创业,每天坚持写文章“如何靠养动物发家致富”,后来报班学习工程预算,接下来在工地上当小工,慢慢地终于可以独自承包项目时,反倒出了一场车祸,休息几年后,就开始跟别人一起合伙接项目,工程做到一半,总是出现各种状况,非常不顺利。现在叔叔已经五十多了,反应迟钝、记忆力减退,做别人安排的工作。有次闲聊,他自嘲:能活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呢。

可是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是否会如愿。岩崎朋子在《筑巢记》中,丝毫没有提起自己的犹豫和顾虑,只是去做:出国学英语、重回美大学习设计、拉脱维亚淘货、买房子、亲手装修、开“巢巢”店…...如果自己顾虑太多的话,反倒无法把事情做好!

和一位同样喜欢《筑巢记》的读者聊天,她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和我妈一起进修时有一位同辈,他说他母亲写了一辈子小说。一篇都没有刊登在杂志上,再后来他就求主编能不能修改刊登出来,完成他母亲的梦想。主编说,老太太的文笔太老旧了,根本就登不出来。后来主编好生修改,总算帮忙实现了她的梦想。

《筑巢记》中有句话,我印象十分深刻,“虽然走了不少弯路,但对于好不容易找到的爱好,我想要坚持到底。”老太太的梦想比岩崎朋子的简单多了,可就是实现不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梦想实现不了,我还是会去做。不是说什么“结果不重要,享受的是过程”,毕竟我们的努力都是为了自我实现。但是在实现它的过程中,我会遇见很多惊喜和意外,我的生活并非无解,我一直在超越。正如《小森林》里妈妈的回信一般:在某个地方摔倒时,每次回头看之前的自己,发现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尽管一直很努力,却总在同一个地方画圆圈,徘徊到最后不过是回到了原点,很让人失落,但每次积累下了经验,所以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都不再是原点,那么不应该叫做“圆圈”,而应该是“螺旋”。

一心一意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把“用心”和“行动”放在生活上,也是一种仪式感。

但是生活方式很多种,我们根本没必要去效仿。我就学习过《我的家空无一物》中的女主扔东西,分分钟表情崩塌的她,其生活就是“扔、仍、扔”。之前的家脏、乱、差,失恋后她开始整理与男朋友有关的物品,能扔就扔,尽管仍的时候会有不舍,但是扔完后浑身轻松。然后,她扔上了瘾。地震后,一家搬到了新去处。妈妈整理物品时,不禁感慨:真正有用的东西,原来就这些呢。她在新家,规定妈妈、奶奶的物品摆放位置,而且,她不仅扔自己不需要的东西,还自以为是扔掉了奶奶不需要的东西,害的奶奶生了一顿闷气。


《我的家空无一物》


《我的家空无一物》

可能,你会问:如何选择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呢?扔之前,觉得自己什么都需要啊!不要担心,这部剧也在教你如何扔。每看完一集,我都会整理家务,扔几袋垃圾。看完这部剧的半个月,我都在扔东西,扔掉自己不需要的衣服、花盆和碗碟等,扔之前还以为自己会怀念它们,其实并没有一点怀念。反过来讲,买之前以为自己很喜欢它们,其实也没多大喜欢。由此来说,可怕的不是物欲,而是自欺欺人。

我很享受扔的感觉,也很喜欢简单、干净的环境。然而,当我的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扔的时候,我之前那种愉悦的“扔”的愉悦心情不知道怎么代替。的确我扔掉了许多不需要的东西,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做到“空无一物”,我根本没办法像女主角一样扔掉浴巾用两条洗脸巾代替,扔掉情侣对戒,扔掉结婚照......

我没有意识到已经习惯了扔的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扔”可以关心,而并不在意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也忽略了其实扔也是在“整理”。整理房间的同时,也在整理自己的心。女主角的一句台词很有道理:只是,就是想扔。但是相应的,我只留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旦买了,就好好地保养,为长久使用而用心维护。

这也正是整理生活的仪式感。

我知道日常的可怕。去年刚工作三个月,爸爸问我什么心情,我用《生命中最简单又最困难的事》里的宣传语回答他:日常生活就是我们本身,既绝望又禅意。现在来北京已经一年了,没想过留下,也没想过离开。这个季节除了热,剩下的都是琐碎和规律。日常就像是一片汪洋,要想用对工作的热情填满它,是远远不够的,它满满的烟火味儿。如今才体会到,平淡生活也没关系,难的是为它增加仪式感。这份仪式感就像是一层层翻滚的波浪,冲走无聊和平庸。

倘若你回到你的中心,找到生活的仪式感,你就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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