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师的都会要求学生上课专心再专心,但还是有学生开小差。有的两眼虽一眨不眨地看着黑板,但眼神空洞迷茫,有的双手托着下巴,眼望着窗外,一动不动。这些表情都告诉我他们走神了,也就是他们发呆了,仙体在课堂,元神不知在哪儿逍遥了。前者,我会暂停讲课,用严厉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他会一激愣马上返醒过来,后者我就高声叫他名字,请他回答问题,他会如梦初醒般的一脸懵懂地站起来,红着脸挠着头皮不知所云。
其实说大实话,我也喜欢发呆。原因是那一刹那的忘我,放空自己,让自己身轻如燕,元神脱离仙体飘飘悠悠,天马行空般地在四海八荒驰骋,浑然不知人间俗事。很多时候,往往出了神发了呆之后或被旁人点触或突然醒过来才发现刚自己发呆了。那发呆的一小段时间里,真觉得世上没啥要紧事。时间凝固成一块温润的琥珀,而那发呆时段的我就是被松脂包裹的小昆虫。
我教育孩子上课、做作业不能开小差,还积累了好多形容专心的诸如“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全神贯注”此类词语。事实上鄙人很惭愧“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了,因为我自己就是个爱发呆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呆住”──魂灵出窍!
我清晨起来刷牙对着洗手盆里的漩涡发呆。梳发时对着镜子发呆。晨练跑步更是我发呆的大好时光。我会边跑边眼望着墨蓝天空中的一弯新月,发起呆了,直至跑进了跑道边的泥坑里才醒悟。对着跑道旁的黑黝黝的树林发呆,双脚机械地起落。对着路旁的一丛草发呆,估计小草如若有手脚会狠狠给我来个一巴掌吧:你瞅啥瞅?
喝水时对着一杯水发呆。炒菜时对着锅底跃动的蓝色火焰发呆,温暖惬意,直至菜发出糊焦味才手忙脚乱地加水装盘,因此爱人再不让我进厨房,我却因祸得福了。
阳台上给绿植浇水对着一丛花发呆。秋日午后,阳光丰沛,如热咖啡上缭绕的香浓的雾,纯美香甜,我懒懒地晒着太阳,看着窗外发呆。
坐在公交车里火车上发呆是最幸福的事了,眼望着窗外流动的景物,随着车厢的晃动,身体转移,灵魂游荡,内心沉醉。
发呆无任何理由,无任何前兆,也是我无法掌控的,它会突如其来,阳光,小雨,音乐是发呆的催化剂,阳台,车厢,咖啡馆是发呆的最佳场所。
我想给自己的发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生活的留白!难道不是吗,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物质,焦虑,压力逼迫得人人像上发条般团团转。偶尔发发呆,刹那的忘我,可以让自己放空,释放尘世的疲劳和浮躁,给自己的心灵来一次放逐,它绝不是内心空洞的表现。
没有发呆就好似生活没有留白,就像被填得密不透风的房间,令人逼仄拥挤窒息,于是发呆也可以成为美好。
搁笔,容我发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