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自习分享的书籍是法国作家、哲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缪的《局外人》和《鼠疫》。
《鼠疫》在一个真实的城市中描述了一个虚构的灾难。阿尔及利亚是加缪的故乡,所以它的港口城市奥兰成为作者笔下的故事发生地就显得很好理解。那么为什么要写一场原本没有发生过的灾难呢?为什么要让这场大灾难发生在奥兰这个城市呢?这里就要说到加缪在创作之初的象征意指和小说创作的背景。早在1940年,加缪就已经开始酝酿用一种寓言的象征形式来揭露法西斯侵略暴行。那么,如何寓言?如何找到寓言的发生载体呢?在加缪当时的日记中,他曾经把法西斯军队称作“像老鼠一样”,所以用鼠疫来指代这场灾难也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鼠疫”即法西斯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灾难。1942年,加缪肺病复发从炎热的奥兰转移到了法国南部山区进行疗养。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如火如荼之际,且德国军队已经进驻法国南部,作家处于无法和家人团聚和极端的忧虑之中。所以在小说中,关于两地分离的相思之情的描写才可以逼真传神。其实,单从其象征意义来看,这注定会是一部不平凡的小说。
小说讲得是小城奥兰中的居民一直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生活的索然开始让他们变得麻木不仁,对身边的事情漠不关心。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收益,自己的幸福。在这里。小说暗合了二战前夕,欧洲各国妥协退让的绥靖政策和人民的平淡生活。可是忽然,小城里的死老鼠渐渐多了起来,遗憾的是这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确实,似乎这件怪事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后来一些人陆续开始发烧,并伴有腹股沟的肿块。鼠疫就这样到来了,很突然却很残酷的到来了。
小说的深刻之处在于对这座已经死气沉沉的孤城中广大群众的刻画,绝望、恐惧、悲伤,这些情感在加缪笔下显得那么饱满和厚重。也就是在这里,加缪将自己这些思想的转变完全的表露出来。小说最后,鼠疫结束的也是那么突然,就像他到来那样。而人们也开始慢慢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他们有些人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些人以鼠疫作为一个证明自己高贵伟大的筹码,追求爱情。这个时侯,关于人的虚伪、健忘和麻木描摹把小说升华到一个严肃的人性的高度,令人肃然起敬。
加缪写道:习惯绝望比绝望本身更令人灰心丧气。他在《鼠疫》中谈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命题。“于是,在这些高峰和低谷间他们选择了一条中间路线。他们在生活中漂过而不是生活其中,在没有目标的时光和毫无结果的回忆里,像本可以获得实质的游荡的影子一样,选择了立足在他们不幸的土壤里。”
当等待中的人们终于认识到这座城市在也不可能响起车轮碾过铁轨时响起的“咔咔”声响,终于意识到远行的亲友再不可能踏入城门时,有的人妥协了。他们疲惫地认为他们再也没了除与未来寂寞的时光和死亡的阴影相妥协之外的选择,放弃了想象,放弃了回忆,也放弃了救赎的机会。
也有人,在鼠疫压倒性的胜利优势面前负隅顽抗。他们正如周国平所说的那样:“我们不倒下,仅仅是因为我们不肯让自己倒下。我们以此维护了人的最高的也是最后的尊严——人在大自然面前的尊严。”
然而尽管如此,这些勇士们却仍产生了“从和幽灵般的记忆漫长而无声的交流中,突然被拉进永恒的寂静,不再有任何痛苦。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漫长而无尽的等待,毫无胜算的斗争,以及不得不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和鼠疫斗智斗勇最终还是打败了他们。这座小城几乎成了一座精神的死城。
我向学生谈到了里厄的英雄主义,这里我讲了两层意思,一个是罗曼罗兰的“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并依然热爱它。”一个是海明威在《老人与海》里描写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
显然学生还太小了,他们不懂苦难的力量,从不在于物质上的毁灭,而更在于精神世界的破坏。今天他们坐在这里学习,在一个冷雨夜里听我的喋喋不休,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之前我已在文艺复兴的那节课上讲了莎士比亚的名言:没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讥笑别人的伤痕。
我又多问了他们一句,世界上真的有点石成金的炼金术吗?学生回答说有。对的,点石成金的关键不在于脑子好不好使,是人心。庆幸还有听众。
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有一座山,我只经过,绝不逗留。我是渡山人,山亦渡我。隔河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