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中央一套最新一期《开讲啦》邀请了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崔愷作为演讲嘉宾,他对于建筑行业的解读,令人感同身受。
“ 崔愷,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副院长、总建筑师,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勘察设计大师,崔愷建筑工作室主持人。代表作品为外研社、北川羌族自治县文化中心、长城脚下3号公社。”
作为国内首档定位为青年公开课的演讲节目,《开讲啦》邀请嘉宾不乏各行各业领军人物。
由于节目的受众较为广泛,当建筑不是以一种文化而是以一种专业学科的面貌得以呈现的时候,场面不免有些尴尬。崔愷最终说出了“建筑师的悲哀”:无奈、唏嘘同时意气风发。这样真实的声音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现状。
演讲开始,崔愷院士仅用不到二十分钟简单介绍了两个项目——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和最近建成的昆曲研习社。在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崔愷阐释了一种不同于建筑师精英化思考的本土设计: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农民那样,或者像我们的先人那样,去重新思考人,建筑和环境的,这样的关系。”
借着昆曲研习社,面对这些年被炒的沸沸扬扬的“乡愁”,崔愷提问:“乡愁哪去了?怎么样去把我们中国的文化的根基,在乡村保持下来。”昆山是昆曲的发源地,在流行文化侵蚀的时代,怎样让昆曲回到这个小村子,怎样让“乡愁”回家?这是崔愷在项目中首先考虑的问题,最后的设计方向也就成为用现代的方法来复原昆曲发源时的场景。
限于时间和环境,项目无法讲得更多,关于建筑与环境的关系以及乡愁的话题无法深入。演讲环节也随之草草结束。节目进入提问环节似乎才真正开始,这个时候,崔愷才真正是作为一位真实的建筑师发声。
一、甲方不是对手,不是天生要去说服的人
在谈及建筑师最头痛的与甲方打交道的问题上,他不免些许无奈,建筑师当然不会撂一句狠话“老子不干了”就真的不干了。
“不是所有人都懂建筑,不是所有人都有价值观,可是他们是最终要做选择的,这是建筑师的悲哀。所以,我自己能有这么多建筑能够盖起来,看上去还不错,实际上我特别由衷的感谢每一个项目的甲方。”
不因为甲方的强势立场而改变初衷,其实对于每一个身在第一线的建筑师来说,都很困难。那么,作为本土建成项目最多的建筑师,崔愷又是如何与甲方进行合作?
崔愷强调甲方不是对手,不是天生要去说服的人,应该建立尊重,发展为朋友。朋友的说法不免有些理想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建筑师的教育责任。
“作为专业人士,建筑师拥有很强的话语权。如何用好这个话语权,用友善的方法,用主动倾听的方法,用劝说的方法,甚至可能是一种锲而不舍的陪伴,我觉得都是很重要的”。
“锲而不舍的陪伴”让站在身旁的主持人撒贝宁微笑感叹:“做建筑师真不容易,崔院士离心理学博士也不远了。”
二、建造教育的缺乏:中建院建筑师转行做木匠
一位提问者把话题引到了国内建筑教育不太关注的建造领域,作为一位从中建院离职转行去做木匠的原建筑师,他的提问从传统的榫卯工艺出发切中了整个建筑行业的关键问题,“过去,中国是没有建筑师这个职业的,家具和建筑也是不分家的,都属于木作”。
这些传统的木作工艺是否还可以在当代建筑实践中得到体现?
“榫卯”当然是中国传统建造过程中的精华代表,但是,对于这一部分内容,当前建筑教育较为缺失。可是,当森林大量砍伐,传统的木结构已经不再适用的时候,文化传承与现代发展自然产生矛盾。对此,崔愷认为形式也许不再适用,但是古人的建造智慧是值得被传承的,特别是榫卯以及众多传统工艺中对于建筑细节的关注。
回顾中国建筑的现状,他认为中国建筑之所以在国际上评价不高,就是因为细节不够。而在传统的木构工艺中,对尺寸的把握,对构造的研究,都是现代中国建筑应该加以发展的。
三、乡建肯定不赚钱——作秀还是解决问题?
近些年,乡建成为一股潮流,建筑师纷纷下乡,是作秀,还是真正地改善当地居民的居住环境?
“很多建筑师为个人名利去乡村做一些特立独行的设计,最后发现远远脱离了使用者的生活”,现场某青年建筑师希望听听崔愷的看法。
对于乡建现象,有着类似经历的崔愷认为总体的态度是积极的。不管谁去做,哪怕做的有些不太成熟,哪怕有些作秀的成分,他都认为依然可以容忍,并且值得鼓励。因为去乡村做设计肯定不赚钱,乡村也太需要优秀建筑师了。但是,他也表示:
“我们毕竟是城里人,我们对乡村的了解,实际上只是皮毛。”
对比台湾的乡建,崔愷认为其社区营造的方式值得借鉴,台湾当地的做法是:先花上好几年的时间让社会学者进行社区营造,进行文化重建,找到乡愁。之后才让建筑师开始工作。
对于节目中最后一个提问:“是不是只有进入小康,才能真正享受建筑设计”,崔愷并没有正面回答,那么,作为建筑师的你们如何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