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亩的荷风,在湖畔悄然地吹。荷风有古意,与《诗经》押韵。
湖是巢湖,古意的韵脚来自千年古镇三河,荷花妖娆映日,别样地红出鲜艳。红也是层次分明,大红、水红、桃红、橙红,深深浅浅,红成一抹铺天盖地的色彩。
为一朵花低头,六七月天首选的应是荷花,千万朵荷花斗妍,低下的头还能抬起来吗?
三千亩荷花镶嵌在巢湖遗落的风月里,风月被湖水洗亮了风骨,这荷花便有了硬朗而柔和的质地。一盏荷一个个性,千万朵荷,就将天空撑得更高。荷风掠过,天空瓦篮,连俯冲的鸟,也把一缕缕蔚蓝牵挂着,引进田田荷叶之间。
其叶婷婷,其花艳艳,其蓬楚楚。荷何处不美,何处不留下心的追寻?
沿着荷香吹开的小径,深入荷花的内心,为一朵朵花的绽放喟叹。似乎此时是一枚蝶,是一粒蜂,一只青虫,所有的思绪沾满了来自天籁的花粉,思绪纠结,纠结着酿出了一汪蜜。蜜黏糊目光,世界便甜成了一组跃动诗歌,浪漫而又抒情。
记得写过一句较为得意的诗句:藏进荷叶间/太阳就找不到我的去处……藏进三千亩荷风,还有什么能找着。面向荷的海洋,完全可以穿越而去,估计想得最多的是初恋,执一人手,就一盏盛放的荷花,表达自然清新。荷香明亮,一瓣荷自可当舟,渡两颗怦然的心跳。
荷叶当伞,如然小雨初来,撑上她,和一匹青皮蛙作伴,自会打起蛙鼓,扑腾生命最初的感想。在荷的漫延里踟蹰,不作这般联想,真的辜负了出污泥而不染的清白。
一支莲蓬无意挡路,她有心跳和低头谦逊的子房,她在等待,等待一次曼妙的邂逅,她的心中怀揣梦想,盼望着深藏不露的梦被轻轻抚摸。你、我、他,前方的路辽远,让一组甜蜜的梦埋伏,该是何等的美事。
去年十月,蓬在三千亩的荷风里倩垂,小风吹过,铁色的莲子摇动金属的声音,兀自感念这声响应是《左传》中鹊渚之战剑戟碰撞的火花,巢湖、三河的古意在侧呀。
翻过巢湖大堤,碧波轻拍芦苇,有鱼跃起,莫是也想观望一派荷香?鱼和荷亲,一道拦阻的堤坝,岂能隔断鱼的念想?跳吧,有荷风相迎。还有苇子,她和荷都是行走的藤蔓,谁敢说,她们不在泥土深处紧紧相握?
不远处三河水利风景区,以湿地的名义和三千亩荷色相拥,古老的河道喷吐水的湿情,萋萋绿色,用禾苗注解,执意的木芙蓉羞于和荷花比美,她们收敛而低调,实际上她们也是另一种荷,扩展了荷风的领地。
荷在行走,沿着荷畔的风,谁敢断言,千年古镇三河,不是一盏盛开的荷。三河多笑颜,笑得若荷花一样。
发现了一个秘密,蹬下身子就和荷花一样高了,放眼望去,荷花和她的苞子活泼泼地浮存在碧色的荷叶上,随风摆动、随风跳跃,随目光组合成低于天空、高于尘埃的世界。此处有话大声要说:在这世界里,想不快乐,想不兴奋,绝对枉然。
低头看一朵花,何如平视,三千亩荷梦尽可入眼。
湖畔荷风向天际洋溢,寻觅一朵荷花和自己对应吧,单瓣、重瓣,深红、浅红,哲理或者禅意,明快抑或滞重,来哦,揪一块这风临幸,天阔地广,意蕴雅集。
2018.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