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年冬天总会有个穿军大衣的老爷爷带着嘣爆米花的工具,走街串户的给村里人嘣爆米花,记忆里,每次来我都很兴奋,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围着看,记得那个工具是一个黑色厚铁做的葫芦形状的铁锅,上面有个压力表,加工的时候会有个支架,下面有个火盆,老人管各个人家要的短木头或者玉米芯,我们都管它叫苞米骨子,点燃之后慢慢变成火炭,就在上面摇着摇手均匀受热,老人时常会看看上面的那个小表,达到一定压力他就会大声吆喝一声注意了啊,要响了,大家都靠边。我们就都捂起耳朵躲到墙角后面,伸出一个个小脑袋,喊完之后他会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铁笼子。接好铁锅,重重一踩,随着一声闷响,和一阵白烟,一锅爆米花就出锅了,小时候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大人们就会买糖精包放到里面,那时候蹦出来的爆米花虽然远没有现在市面的好吃,但当时却是我们最喜欢吃的零食了,爷爷奶奶家里都会准备一袋子,我们去了他们就拿出来给我们吃,有他们的日子感觉很幸福。
听爸爸说,奶奶在爸爸和叔叔小的时候也经常走街串户的给人家嘣爆米花,那时候爷爷生病不能干活赚钱,一家四个儿女,都靠奶奶赚钱来养活,而一锅爆米花只能收到手工费2块钱,她还要蹬着三轮车走几十里的山路,冬天寒风凛冽,路滑难走,奶奶穿的厚厚的衣服,裹着围巾,眼睫毛和脸上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银霜,小时候的冬天貌似比现在要冷得多,奶奶就这样像个男人一样,把赚来的钱一点一点积攒起来养育爸爸兄妹几个长大。
我跟奶奶相处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两三年的样子,上了初中一直就寄宿在学校里,对奶奶的情感并不是很深、大多都是听大人们聊天回忆来的,但我唯独佩服奶奶的勇气和对孩子对家庭深深的爱与责任,反观现在的人,离婚率如此之高,动辄抛妻弃子,自私享乐,已经把责任完全抛诸脑后,而我站在时代的边端,不置可否。
如今奶奶已经过世两年了,我不迷信,也不信会有极乐世界,却真心希望她能在我们不知道的那个地方享受温暖。我没有很想念她,只不过在两年后她祭日的这一天,回想起那些零碎的画面,不禁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