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遗忘了上千件事,比如战争和国王驾崩的日期,却只记住了那一个时辰。村里的钟楼,是正午时分。五月最后一个晴朗的日子,凉爽的清风活泼的吹起,吹皱了路旁的那一条小溪。然后,在这里停下,播撒,松树的香味,又从野玫瑰树上,慵懒的摇下两片花瓣。”
五月将至尾声,不由得回想这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五月。然而亦不止五月,这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足足有了十二个月。虽是每年都是如此,可每年又大不相同。她们占据了我们的岁月年华,却次次都是唯一存在的,关系密切然从不相逢。我那日偶然提到了关于记忆的问题,近日因又重看了从前看过许多遍的书,我开始问自己,记忆之于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是我们不断能够翻回重看的书籍,想到又能重新找回听的歌,还是匆匆流水一去不返。我想人一生的记忆是很有限的,只想去记住愿意记住的,故而你不会对每日所遇不同擦肩而过的人都记忆深刻,亦不会牢记每日所见所闻的点点滴滴。人心是极为柔软的,她趋利避害,玲珑剔透,让你在茫茫无际只愿记住一生中那些不可多得的某一时刻。
记忆过于丰满,人是会累的。
作者在诗中提到他的记忆,纵然他一生文学造诣之深,但他却仍把目光放在这些微小却又灵动的事物上,就好像是生命中最为温暖快乐的时刻。年少的时候,记忆最为单纯,跳动的玻璃弹珠;彩色的糖果锡纸;小小的一根糖冰棍。还有那许多再也没有玩过的游戏,跳房子啊、翻花鼓啊、丢手绢啊……总有人说儿时是一生最为幸福快乐的时刻,我不以为然。我认为,儿时记忆纯白无暇,欢声笑语,确实是一生不可多得的发自内心快乐的温暖。所以那时我们看待任何事物都是美好的,这世间所有人都曾有过这懵懂年纪,彼时对幸福尚未有定义,只觉日日可以吃到糖,每天都看的到动画片便是幸福了。可是却担不得“最”字,也许是我尚且年轻,我想除却年少时光,人在往后的生命中也该有难以忘怀的温暖幸福。“最”该是你内心深处以为这一生再多温暖,都不及那一刻温暖了。
我此时终于能说,记忆之于我们是一场历劫。历的是专属于你,别人感受不到的劫。而它是这世间最为完整的劫数,从你切身体会,再到往事如烟,最终经历层层打磨脱颖而出深存在你的记忆里。痛苦悲伤,良辰美景,微笑莞尔都是有的。
而珍贵的是,那些被你记住的,不论时间过去多久,还是清晰如旧。那些从中得来的深刻体会也不会轻易被忘记,彼时也许还是可以说一句“因为遇见了你呀,我的人生从此不同。”每个人不是像书中所说的都是一座孤岛,而是融合在世界中,与众多同龄人一起成长。就像史蒂芬笔下的“我曾听说,有些人进入我们的生活是命中注定的,教给我们必须学会的事。我们被托付到他们手中,在他们帮助下成长,如果我们接受,并同样予以回馈。不管我所信是否为真,但我知道能有今天这样的自己,都是因为我遇见了你……”
包括这些生命的相遇,那每日都从东方升起的朝阳,阴晴不定的天气,忽然磅礴的大雨都是这一路上从未离你而去的时刻。在这些时刻的陪伴下,你把记忆放在了美好的位置,任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如此,生活添了一点点简单,一点点美丽,又或是一点点哀愁,甚好。
我的心遗忘了上千件事,却只记得,也只愿记得那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