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乌丫丫
01 不要生活在畏惧死亡的恐惧里
美国作家凯瑟琳·辛格的著作《陪伴生命:我从临终病人眼中看到的幸福》,立足自己近10年作为临终陪护者的经验,结合临终病人的实际经历,深度探讨了死亡、修行与心灵成长的紧密关系,启发人们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死亡和生命。
“在活着的时候学习死亡”。这句话令我心中一震。
生活里大家无不在忙忙碌碌,有的希望学业有成,有的希望事业顺遂,有的希望扬名立万,有的希望爱情婚姻圆满,有的希望赚得盆满钵满。人人都希望人生开挂,不管是以什么形式,而忙碌常常被看作是生命充满意义的象征。
死亡,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因为,死亡,就像是一块晦暗的幕布,一旦拉上,人生从此没有回头路。这个世界上的喜怒哀乐、烟火热闹,甚至忧伤惊悸,都从此与我无关。
对每个个体来说,死亡就好像是终极威胁,我们无法想象或拒绝相信自己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无法接受自己死亡之后这个世界却依然故我照常运行。
所以,人们奔波劳碌,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死亡远离,就可以与死亡撇清关系。然而,这样做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其实是活在恐惧里,活在畏惧死亡的恐惧里。
02 看透生死是贯穿一生的功课
过去农村里,很多老人会早早地为自己备好一口棺材,有的还会为自己选择一块风水上佳的墓地,为身后事做好准备。
小时候,不懂老人为什么这么做。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提前等待死亡呢?
那时候有人去世的时候,会在街边停棺,我上学路上看到了,总是远远地避开,或者赶紧走到街对面去,害怕那鬼魂把我也摄了去。
日常生活中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对死亡充满了避忌,特别是在喜气洋洋地过年过节的时候。如果小孩子不小心脱口而出“死”之类的禁忌词,大人们总是要嗔怪一番。
人到中年,看到孩童们说起死亡百无禁忌,有时候也会加以阻止,不由得暗笑自己的迷信发傻。也看到很多老人极其害怕死亡,甚至把孩子提前准备墓地的孝心看作是一种诅咒。这时候,才体会到农村老人过去提前预备身后事,显现出来的对于死亡和生命的一种通透。
原来,看透生死是贯穿一生的功课,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安然完成?
03 换一种思维方式看待死亡
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思维方式来看待死亡。因为,有时候,生,未尝不是一种死。
《陪伴生命》中,藏传佛教大师索甲仁波切说道:“为了拥有更多的财物,我们拼命追求享受,最后沦为它们的奴隶,只为掩饰我们对于无常的恐惧。我们的时间和精力消磨殆尽,只为了维持虚假的事物。我们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把每一件事情维持的安全可靠。 ……我们的生命就如此虚度,除非有重病或灾难才让我们惊醒过来。”
因为畏惧死亡,希望摆脱对于人生无常的恐惧,我们四处奔忙,拼命追求成功和享受,最后沦为它们的奴隶。这样的生,意义又在哪里?
又或者,我们总想躲进过去或未来,从而逃避现在。然而,面对死亡,你既无法躲进过去,也无法躲进未来。
河流蜿蜒于大地,终将流入大海;果实累累于枝头,终将坠落于尘土;活泼泼的生命一路横冲直撞,终将面临死亡。
一行禅师曾言:“浪潮在发现自己是水的那一刻开悟。刹那间,死亡恐惧消散不见。”
与其恐惧,不如面对死亡,在活着的时候学习死亡。因为你会发现,死亡不是悲剧,而是恩宠。对死亡最近距离的观察,带给我们的不是死亡的阴霾与恐惧,而是悟透生死后的清朗达观。
庄子妻死,鼓盆而歌的故事,恰恰映射出面对生死的一种大智大慧。
庄子的妻子去世了,庄子的朋友惠施前去吊唁,却看见庄子正盘腿坐在蒲草编的垫子上敲着瓦盆唱歌。
惠施很不理解,因而责备他说: “你妻子与你结发同窗共枕数载,为你生养孩子,孝顺敬老,贤惠持家,如今不幸亡故了,你不哭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敲着盆子唱歌,不是太过分了吗?”
庄子回答说:“你错了,她刚死时,我怎会不悲伤呢?然而,气又变而有形,形又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为死。故人之生死变化,犹如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也。她虽死了,人仍安睡天地之间,而我竟还悲哀地随而哭之,自以为是不通达命运的安排,故止哀而歌了。”
在庄子看来,生老病死,犹如四季交替循环。生命,源于自然,又复归于自然,都只是宇宙演变过程中的一刹之间。生死没有差别,顺其自然乃是最为明智的人生态度。
04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有很多人在患上了绝症之后,被迫停下一切,开始以全新的眼光检视生命。那么,我们不必等到那个无法挽回的时刻,从现在开始,珍惜生命,珍惜生活。也珍惜每个痛苦和恐惧的时刻,所为你打开的门窗,去窥探生命的奥秘。
我们可以停止在生活的高速公路飙车,看看身边的风景,感受当下的时光。
我们可以适当隐退出常规的生活轨迹,尝试一些自己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我们可以换一种思维方式来看待工作的劳累、婚姻的平淡、育儿的焦躁和生活的负荷。
不要总是睁开眼睛看外部世界,有时候也要学会闭上眼睛,把世界关在外头,观照我们的内心。
戈德斯坦说过:你抵挡不了海浪,但你可以学习冲浪。我们抵挡不了死亡,但我们可以学习如何面对死亡。
了解死亡,是为了更好地活着,更全然、自在地活着。不要像小说家辛克莱·刘易斯笔下那个代表美国人缩影的巴比特一样无奈地承认,“我这辈子从没做过着真正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