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当打工人的机会也不给,毫无退路的我只能去当忍者

忍者,是日本特有的神秘特殊职业。在大家的印象中,忍者到底是身穿一袭黑色紧身衣,黑色面罩,在夜中溶于黑暗与敌阵中,神出鬼没,并无声无息地用手中的苦无夺取敌人主帅、首级,还是额头顶着护额,手揉着蓝色查克拉团子,一边满口友情梦想,一边拿着大招砸向敌人?忍者这个神秘的职业有着好几百年的历史,自从镰仓时代至江户时代(约1185年至1867年)出现的一种特殊职业身份,其工作类似于现代的间谍与情报人员,他们活跃于战国时期,许多历史的推动都与忍者脱不开关系。然而时至今日,忍者这个职业已经凋零,就连有着日本最后的忍者之称的「川上仁一」都坦然忍者这个职业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并宣称不再招收徒弟。想不到在几年前居然又听到忍者出现的消息,然而这名忍者不是大家所熟知的忍者,而是一名超级大盗。

西元二零零九年,也就是日本平成二十一年,从那年的三月份开始,日本东大阪市住宅区接连出现多起入室偷窃事件。从监视器画面和犯案手法看来,这几起窃盗案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盗窃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加上警察毫无头绪的破案效率,令犯人无法无天,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虽然警察非常渴望立即将犯人逮捕到案,但是现实是大阪警方毫无进展。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一名全身黑色、灵活矫健的窃贼,以黑布遮住脸鼻,仅露出眼睛与眉毛的男子。

这名窃贼不但总是穿着一身黑,并且为躲避警方追踪,他作案都是选择不起眼的角落翻墙入室,并且利用建筑中间的孔隙逃窜。翻墙、爬杆,身手十分矫健。警方多次追捕,都被他甩得远远的,连警察都不禁感叹「真的是跟忍者一样」。因为出现在平成年间,加上他独特的服装和矫健的身手,在媒体的渲染下,「平成忍者」一名不胫而走。多年来,大阪警方一直找不到关键性的线索。然而在二零一七年五月,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却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在他作案结束翻墙落地时,他的面罩不慎滑落,并且刚好那天他翻墙的角落有一台不起眼的监视器,他迅速蒙上面罩后左顾右盼了一会,没有发现到这台监视器,以为没事就直接离开。而虽然他的面罩掉落的时间仅有短短几秒,但还是被摄影镜头清晰的捕捉到他的面容。警方立刻借此进行脸部比对。经过长时间电脑比对,电脑锁定了一个名单,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平成忍者」,其真实身份居然是七十四岁的无业老人谷川满昭。

在此之前,警方推测的犯人年龄一直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从未想过是一位年过古稀的长者。警方根据几年来的监视器影像调查了他的生活作息后发现,古川平时跟普通的退休老人没什么区别,平常都是固定时间会去公园散步,然后回家的两点一线。但到了作案那天,他会在白天乘坐地铁抵达东大阪市的一座废弃公寓大楼附近,悄悄进入楼内,换上他全黑的忍者服,并且会一直等到午夜时分才会出来偷偷潜入店铺或住宅实施盗窃。而最为神奇的是,平常的谷川走路缓慢,还有点驼背,但是当他穿起了衣服变成「平成忍者」,仿佛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多年来把大阪警方耍得团团转。虽然好不容易掌握了目标,但是由于窃盗案找不到赃物就无法定罪。不但证据不足白忙一场,还会打草惊蛇,大阪警方决定等待目标下次出手。他们相信依照「平成忍者」的个性,一定在不久将来还会犯案。大阪警方苦等了许久,终于在同年七月份等到了机会,他又要犯案了。但是谷川的习惯是不走寻常街道,而是穿梭在建筑之间、狭小的空间,或在高墙上跳着走。一般调查人员沿路追捕是完全追不上他,想要在他行窃作案时抓捕的失败率太高。为了保险起见,最后警方决定埋伏在谷川的基地附近,并且在四周可逃跑的路线都设下包围网。

凌晨四点,谷川如同往常小心翼翼地回到藏身之处。进到屋内,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就在他准备脱下装备时,警察突然冲了进来。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他个措手不及。经过几个月的搜证,还有警方内部审讯,终于在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九日,日本大阪府警河内警署宣布逮捕叱咤风云多年的「平成忍者」,并即日移送检方进入司法程序。在二零零九年到二零一七年这漫长的八年间,谷川满昭经手的案件可能多达两百五十四件,其偷窃大大小小的物品、现金、礼券,累积涉案金额总计约两千九百四十万日元。谷川被逮捕后,一度被众多记者围住。日本民众对于这类犯罪者的心路历程都很感兴趣,譬如有一名未成年杀人犯在出狱后多年,写了一本冠以《绝歌》的书,内容叙述着他从作案到出狱后的心路历程。结果首发就印刷了四万本,并且很快就销售一空。因此每家媒体记者都高举着麦克风,希望可以凑近一点谷川,争取收录到每一句谷川说的话。

年迈的谷川虽然在警局呆了好几个月,手腕上还靠着手铐,但他的表情没有半点沮丧,并且还挺嚣张地宣称,只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就能从玻璃窗户轻松潜入偷窃,只要十分钟便可以入侵任何地方。“如果我再年轻一点,他们才抓不到我。现在我都七十四岁了,也是时候退休了”谷川轻笑着说,眯着双眼,带着深邃的鱼尾纹,眼神中仿佛透露着对日本警方的轻蔑,实在难以想象,他才是那个阶下囚。根据事后警方的透露,经过更深入的了解,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平成忍者」。

谷川满昭走过日本经济巅峰期,然后随着日本经济泡沫一同跌入谷底。找工作困难,人生的大半都在临时性工作中跌跌撞撞。“我不喜欢工作赚钱,太累了!”谷川说,没有正职人员的地位,在工作中一直都是低头哈腰,长久以来被高度的阶级压力逼得喘不过气,而且因为工作不稳定的关系,也没办法累积到一笔有保障的退休金。结果到了六十几岁,还在做着短期散工的工作。到了这个年纪,不但要承受着上级的压力,许多年轻一辈也对他嗤之以鼻。后来因为年纪的关系,他被辞退,并且难以找到工作,这么多年来也没存到多少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长时间都是从事体力相关工作,体能状况一直都不错。也正是这一点打好了「平成忍者」的基础。无业的时间久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存款也即将耗尽,已经到了下一顿的饭钱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谷川被逼得走投无路,也无人可靠,他只好自己选择了另一条路 - 「平成忍者」。

二零零九年三月。首次行窃,他第一次发现钱来得如此容易,好像天注定他要走这一行,反正再惨也就是吃牢饭,至少还是可以吃饭。平成忍者的事件已经过去三年,虽然让人惊叹七十四岁老人居然有此体力和身手,但却是一个血淋淋的社会问题。当退休成了奢望,却又没有工作可做,是不是未来还会有新的「令和大盗」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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