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时,那事(廿四) 芙蓉葵 花语:早熟
我对草木槿的记忆是张扬艳丽,长在墙根,瘦瘦直直,有时比墙还高。大舅家门边种过一溜,我还没挨进门口,就从花丛里蹿出一只大公鸡,追着咬,到底飞到脑门上把我的头皮叨破了,从此我对公鸡就留下了心里阴影,有一次期末到柏查子找同学,同学没找到,又在校门口遇到一只公鸡的袭击,记忆里也是开着木槿花的时节。
农村的生活总是清苦的,牙膏皮也要挤了又挤,最后凑几个卖上一分钱,塑料鞋底子是二分,凉鞋断底断面就用一根破锯条,在灶塘里烧红之后,烫一烫,冒着一股黑烟和呛鼻的焦味粘起来,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垃圾,烂菜帮子烂菜叶子也是喂猪喂鸡的好东西,屋里院里扫起的土随手就垫了猪圈。听到街上有人吆喝收破烂,就赶紧窗台子上踅摸,鞋底子,牙膏皮,酒瓶子,总之一针一线都是好的,舍不得扔的。
大概继承了这优良传统,而今这也是好的,那也是精致的,这个可以插花,那个可以种草,几个月下来,家里就能成仓库,昨天我跟宝爸说,咱把所有东西都清出去吧,桌子,椅子,电视,沙发,一进门能从东爬到西不带拐弯的。宝爸说,我已经在地上坐着了,估计还想说,都不好意思请客到家里来。从我把他的那套大皮沙发清走以后,家里就再没值钱,有面儿的东西了。其实他也不容易,为了清沙发,雇了四个工人一辆车,最后还拆了防盗门。
今早开会懒得找路,我跟宝爸边走边聊,“嗨,咱换套房吧”“九十平米,你还懒得收拾呢”“你要换个大的,我就雇人收拾了”,我理想的房子是那种,说话能听见回声的,他说过,我适合租个仓库住。
待会遛弯就势扔垃圾,今天已经扔了三次垃圾了,家里还是那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