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早行
(唐)温庭筠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愚子歪评】
我们山西老乡温八叉,才思敏捷,诗词俱工,词上的成就可能还要高于诗,被称为花间词的鼻祖。他的词喜欢用金翡翠、水晶帘、画屏、罗带、玉腕、红袖这样华丽的词藻,王国维先生评他:“‘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看他的词时常让人感觉金光闪闪、眼花缭乱,处处都能露出精雕细琢的痕迹,所以本人不是太喜欢。
我个人比较喜欢他的诗,几首咏史诗如《过五丈原》《苏武庙》《过陈琳墓》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单从笔力上讲,我认为这几首诗仍然隐隐地有盛唐诗的影子。今天这首《商山早行》,诗风平实如白描写出了无尽意味,尤其“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是千古名句,古今大家皆有论述(这里就不赘述了,读者诸君可自行百度)。
《商山早行》是一首羁旅诗,古往今来人们多从诗中描写的旅途早行景色来分析诗人的孤寂,这样剖析非常有道理,铎鸣、鸡声、冷月、寒霜,这些意象确实让人倍感凄清,然而这样的分析也极容易陷入就事论事的窠臼。跳出诗中所书之景、所状之物来分析这首诗,更能让人体会到诗人那种羁旅愁情。我认为这首诗好就好在一个“行”字上,与其说诗中各联都是围绕“早”来写,莫若说都是围绕着“行”来写,首联写出发前、颔联写初上路、颈联写行进中、尾联写梦归程,“早”是为了衬托“行”,行是中心词,既包含目标,也包含过程。每读这首诗,我都能感受到诗人那种孤行无侣、飘零无依、驻留无所、归途无期的悲苦情形,我眼前立马就会出现一个“永远在路上”的风尘仆仆为生计或前程奔波者的形象,一下子就可以想到李白的“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呀?
个人陋见,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