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有多久不曾写作了,以至于打开简书,看到竟的都是陌生的界面和板块。

是近乎于偷懒的只读不写所谓积淀,还是美其名曰“思考”的虚假沉默,或真的是,我最惧怕的,期末语文带来的消沉。

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在我爸请别人吃饭的饭局上,几次缩小放大那张成绩条,假笑着端酒敬酒,一杯杯地把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灌进喉咙,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包间的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直愣愣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或许永远没有我想象的坚强,我承受不了一件事做到吐也做不好的怀疑,我更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定,我当初所谓的学不好就和它死磕的倔劲儿大概也终究会被比我更倔的现实磨地荡然无存(当然从语境可以推断死磕前的代词一定是个脏字)。

我假期被作为所谓的“核心”存在于新成立的文学社里,却几乎天天因为这个皱眉叹气。或许我真的是自己多次开玩笑的“永远和文科生混不好的理科思维”,以至于在我每次手指滑动屏幕看群里的消息时又是叹气又是皱眉地龇牙咧嘴。我实在不忍看到,被别人供为“文学大佬”们的人们,每天谦虚地说自己“划水”,却在别人发了作品后带着脏字讽刺,以批判作品为幌子,实则打击个人的事情每日恨不得能发生十次。

我常常被这些事弄的乱七八糟,以至于我怀疑,我面儿上的“热爱文学”的深处,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份坚强和坚定,支撑着我继续读书和写作。

在时隔上次动笔已经一月的今天,我四点毫不犹豫地摁灭闹钟打开灯,至此处写了六百字之后,我确信,一定有。

至于有,探寻它究竟是什么,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昨天下午,和陈奕含打着语音看书,不说话地看完了一本平凡的世界,然后心有灵犀地决定去玉渊潭遛弯儿消食。

一进公园,仿佛又有那种熟悉的气场扑面而来。我习惯走着走着望向南面的央视旧台址,尽管它门口曾经金黄闪闪的“中国中央电视台”的牌子都已经不在了。我小学每天回家,都从木樨地桥下路过,一出桥底下的那片阴暗,过了长安街沿线的马路,一抬头往西南看,就能看到央视大楼。

当时的它和现在的它并无什么区别,但当时的我与现在的我却当真不同。

我小时候喜欢董卿近乎痴迷,以至于会每天路过央视大楼都会远远望着在心里跟董卿说话,尽管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我有哪天放学时忘记了,一定会在拽着爸妈出来遛弯的时候,特意绕到这条路上,补上这件放学时没做的功课。

现在的我更像是“佛系追星”,只要知道董卿好好儿的没事就好。她对我更是类似于精神导师之类的存在,在我每每对未来惆怅迷茫甚至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会制止自己的瞎想,跟自己说,成为董卿这样的人。或许是我知道自己永远也达不到,于是才觉得这个是必然的方向,只不过是我能在这个方向走多远。

我敬佩她的所有优点,更热爱她近几年所表露出对文学的态度。相比于我看“文学大佬”们的种种不顺眼,我真正钦佩董卿的作为。

在夜晚天黑,玉渊潭的灯昏昏暗暗时,我和陈奕含在湖对岸,听着卖唱歌手的沧桑歌声,不说话地望着对面。我望着那让我感受到独特气场的央视大楼,和隔开我与它的那一片湖水,竟突然想到了一句“一夜飞渡镜湖月”。

我蹲下来想给这座在我成长历程里威武高大的大楼拍张照,却最终屈服于手机的像素。我盯着面前的湖水,听到了鱼在水中跳跃,小小的水波冲击着岸边岩石的声音。

这片湖水,或是央视大楼,成长的印记背后,或许更是我十年前后始终存在的理想。我仿佛看到儿时的我,孩童稚气未脱,却在每次去寺庙和生日许愿时,都悄悄地说一句“我要成为董卿那样的人”。又看到此刻的自己,小时候的幼稚竟转为青年的豪气,依旧会在各种可以许愿的场合,对自己说一次这句话。

我站起身要走,却在心里恍惚听到一句激荡的“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这大概并不会因时间的风所夹杂的尘埃,或是理想和现实的冲撞所磨没。

夜色中的央视大楼


在静无人语的漆黑路上,陈奕含突然问我,你说人死了之后,人的思想意识究竟去哪里了,如果要是没有了的话,那人活一辈子有什么意义。

我惊愕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上学期讲逍遥游时,我回答过别人的这个问题,但那纯粹是用道德经和庄子打碎他们装作懂道家的外壳;而我和陈奕含认识四年,知道跟她说这些并没有用。

她又接着说,那你说,如果人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想到自己一辈子没有干出什么大事业,会不会觉得很惆怅。

我继续惊愕,我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思考这种事情。

我估计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然后说,我们去听那个人唱歌吧。


已经将近十点,卖唱的人仍旧在湖边唱着。我和陈奕含立在小卖部的那片灯光下,听他沙哑地嗓音在并无月色的一晚勾勒出的一片温柔。

这大概算得上是我俩一起听的第一场演唱会。

我在玉渊潭旁的河边走,看到游泳的老人还在畅快地游,爬上岸的同伴用浴巾拍打着身上的水珠,对着仍在游着的同伴笑着喊一句:“再不上来没饭吃喽!”

夜色已深,回家路上则显得更为安静,来时路过的河边平台上练习吉他的老人已经回家了,我却仍记得他们的身影在哪处拨弄着琴弦。

夜晚跑步的人们跟着keep里熟悉的拉伸转动身体,公大的学生却仍旧以他们的速度向前跑着。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到我有一天在跑步机上发出的感慨,人或许一直都是向前跑着的,渺小的人,伟大的人,都在挥洒完属于自己的光荣与梦想后,跑向名为死亡的终点。

而这个充满光荣和梦想的美好世界,又是无数人挥洒属于自己的力量后,留给世界的,灵魂的印记。

我的傻蛋蛋,这个答案,你能接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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