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于管理花木的工人无时无刻不认真地盯着季木球的生长,不容许它们有一丝丝的旁逸斜出。街道上满眼都是几何图形一样的花木,它们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我看惯了太多被修剪整齐的草坪、绿化带,猛然间看见了窗户外的藤蔓,竟觉得无比欢喜。这时候,除了《九歌.少司命》中这句
忽独予余兮目成
再无哪句诗词能够形容我看见此般茂密之秋叶的欢乐。这是一种视觉上的饕餮盛宴,更是一种心灵上的救赎。生活的琐碎和使命感快要让我窒息了,蓦然回首,在原地,花木依旧静美。
藤蔓到处蔓延着,爬上了大树、缠上了其他花草。我小时候学生物,知道有一种叫做“菟丝子”的草本植物,生命力极其的旺盛。它争分夺秒努力的缠上大豆,将触角伸进大豆的枝条里,吸取大豆的营养,到最后,甚至繁茂到掩盖了大豆的叶子,挡住了原本属于大豆的阳光。
伊本丝萝,托于乔木。
情感细腻的人从藤蔓的缠绕想到了柔弱的女子依赖有实力的男子。我却从菟丝子的极力生存中看见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在荒野里,看得见的是一派生机,看不见的是无声的搏杀、争夺。一切生命都在努力生存,为了得到更多的阳光、空气和水,它们向更高处生长。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满载一船星辉,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我们以为青荇在招摇,它却是很认真的在生存。我们看似平常的一切,背后蕴藏着多大的不易。
不易亦努力,也从不放弃。人生若梦,既然是一场梦,那就好好去做,别丢掉其中的乐趣。
即使,草木一秋,它们从来就没有因为生命的短暂而心存畏惧,踌躇不前。盛夏时,它们生长得那般恣意而忘情。深秋时,它们飘落的模样那般从容而优雅。
忘记结果吧。若要顾忌结果,我们会抑郁,就连花草也生长得病恹恹的。我向来能够从这生机勃勃的自然里找到一种强大的力量。人生在世,难以圆满,有些人郁郁不得志便颓废了。花草树木又何曾圆满过?它们中有些花木的生命长度甚至不足我们的百分之一,我却看见它们忘我地发芽、展叶、含苞、绽放,一直到最后一刻,花木从未辜负时间,也从未怀疑过它存在的意义。
感谢这美好的看见,遇见蔓延的藤蔓,我为它生命的魅力而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