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祝你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生日快乐，圣诞快乐，元旦快乐......
一年又一年，我觉得认识你是最美好的事情。
一天又一天，我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谢谢你，送我围巾，你织的真好看。
还有请记住，我爱你。
......
对不起，请原谅我，以上全部的，这些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从始至终。
02
很久很久以前，喜欢这个具有故事性的开头，意味着我又可以跟你说谎了。
我知道一个有点可笑的事实。
很多人宁愿听一夜谎话掺一句真话。
也不愿意听一夜真话掺一句谎话。
不是吗？
一年里有一次，两三次，四五次，异常的低谷，坐在床上发呆。精神上，书和电影无法给我慰藉，肉体上，和五姑娘做一些可以使快乐立竿见影的运动也无济于事。于是熬到下半夜，饿意袭来，精疲力竭后才睡着，然后，每一次都会急速地滑向一个接一个的梦境。梦中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是由于深知现实中因错误的抉择而留下的遗憾，在梦中依然会步这个后尘，一切只是混沌的往复，简单的说：
懦弱的人在梦中依然会胆怯犹疑。
勇敢的人根本不需要去梦中。
梦醒后，发疯似的找手机，想要把刚才的梦讲给人听。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我认为在梦醒后，这个极其混沌而迷蒙的特殊时刻，人是不会说谎的，是能够诚恳无欺地面对过去的，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梦是很快就会消失的。
人不会说谎的时刻，也是很快就会消失的。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都信吗？
03
很久很久以前，李阳疯狂英语来我们学校做演讲，我们穿着难看得无以复加的校服坐在操场上，认真听着。
李阳说到动情处，唾沫四溅，我发育比较晚，个子不高，坐在靠前的位置，我看到四散的唾沫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花裙子，它又像放大镜的玻璃镜，或者是阳光下的一场西边雨，我抬头望，下一场雨吧，太阳都快把我晒晕厥了。
不久，在一句句催泪的演讲词之后，我看到身旁一位男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男孩的校服上画着《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我很惆怅，流川枫这么冷酷的全能型得分手怎么可以哭呢？
又过了很久，高三最后的一百天，彭成感恩教育来我们学校做演讲，同样的情景，不同的是，这次要求我们闭着眼睛听，表达认真的方式原来是要闭上眼睛，以后我有机会吻上我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也要闭着眼睛显得我认真一点呢？挺期待的。
这时候，彭成说到我们的父母含辛茹苦地将我们抚养长大，陪着我们......忽而，我身旁哭倒了一片，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己，我悄悄睁开眼睛，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递给她纸巾。她嘴角抽动，然后盯牢我的眼睛，像在打量化学实验里不合逻辑的反应，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话。
你怎么不跟着哭呀？
我为什么要哭？
你真冷漠。
———你即便信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化学实验课上，老师让我们做实验，钠和水的反应，桌子上摆着一大盆水，老师正在讲实验步骤和注意事项，我来的比较晚，没有找到搭档，独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实验桌，临桌的同学已经跃跃欲试，抢先扔了几颗钠到水里，银白色的小球渐渐缩小，嘶嘶鸣叫，他们发出窃窃的笑声。
与此同时。
我觉得很无趣，于是我取来试管，倒了一些盐酸进去，是的，你没听错，我准备做的是盐酸和钠的反应，当我用镊子夹住最大的一颗钠的时候，我以为壮实的它会勇敢一点，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了它在我手中颤抖，尖叫，呼喊。
我很失望，我觉得钠是一种胆小如鼠的元素。
很快，我看到它和盐酸相爱想杀，发出耀眼的光芒，似昙花傲兀的绽放在我的眼前。
我很欣慰，因为它的模样虽然在改变，但是它的本质没有变，它依旧有一颗不羁的心。
它不羁的心跳动着，刺啦一声划破了试管，落在了试验台上，烧出丑陋的一大块胎记，旁边的一位小妹妹受到惊讶，惊叫一声蹦出好几米远，转而，全班的目光都盯向了我。
我一点也不惊慌，表演的欲望充斥着身体，激荡在体内的肾上腺激素快要满溢出来了，我在心里对他们说，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注目，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表演结束，有序离场。
化学老师怒不可遏地冲下讲台，我以为我会被拖进办公室揍一顿，或者是请家长，然而都没有，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让我收拾下混乱的实验桌。
实验课结束，同学们离场后，化学老师在背后叫住了我，对我说，你爸妈在外那么忙，你能让他们少操点心吗？
我说，知道了，叔。
他说，好好把成绩提上去，别让他们失望。
我说，我会的。
躲过一劫，我既兴奋随后又觉得失落。
———你看，我就算开口了，也只会说谎话。
03
我做不好功课，成绩也提不上去，是因为我做不好一个开始。
套用诗人席慕容的诗句就是，所有的数据已经写好，所有的公式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是这个原因。
比如，老师让我们整理课堂笔记，我很羡慕那些能用工整的布局，隽秀的字体写完一整本的同学，而我，一开始，对自己的期望就特别高，以至于写错了一个字，分错了一个段落，打错了一个标点，我都会揉了整张纸丢进垃圾桶，往往，到最后，我刚买的一本崭新的笔记本被我揉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挺夸张的，甚至我立马回头想我说过的话，我都觉得不切实际，比作业本被狗吃了都难以让人信服。
请你偶尔信我一下，是这样，时常这样，我现在还是这样，改不了，一直一直，是真的。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说完一句话之后，要加“真的”这两个字。
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不要这两个字，好吗？
后来，我发现，于我这种人，（这种人，是指什么样子的人？姑且先理解为爱说谎吧。）往往，心里有很多事，很难过去，一直别扭在心间，夜越熬越深，咖啡越喝越苦，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我要把自己揉了扔进垃圾桶？
04
到底是哪些事？
那我跟你说说，我第一次因为说谎，木讷地丢失一个朋友的经历吧。
小学的时候，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小谭，家里很有钱。
一整套的封神榜卡片，李宁牌球鞋，激光射线笔和一堆插在小霸王学习机上的游戏卡。
单单听着这些名词，你就能看知道他多富有了吧。
他爱和我一起玩，说很欣赏我，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欣赏我哪一点。
他的帮派招募成员很严格，除了我，只有一位胖姑娘，叫小X，体格彪悍，我和他加一起都不是小X的对手，我们合称三剑客，飞扬跋扈地称霸一方。
我是很喜欢他的，他给我的童年带来了不少乐趣，带我去他家里打游戏，和我打乒乓球，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说要把最好的给我，他最喜欢小X了，所以，他扬言要把小X许给我做媳妇，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我只好木然地表达了我的想法：
小X我还是让给你吧。
暑假，他长途跋涉来找我，我家闭塞且遥远，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很惊讶又紧张，我的第一个内心活动是，如果让他知道我家境和他相差甚远，会不会看不起我，还会不会和我一起玩，他不会甚至觉得我把小X让给他是我的假意吧，之后，我狼狈地跑走了。
他满头大汗地矗立好久，我却跑走了。
我替自己的想法感到恶心。
他走后不久，我后知后觉，去追他，我追了好久，我的日子向来都很舒缓，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一个人，第一次，像追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可他不是《追风筝的人》里的哈桑，会露出哈桑式的笑容，对我说，为你千千万万遍。
往往，越生性纯粹的人，失望一次性就能攒够，一次就已经足够累了。
后来，我有追上他。
我在情感间摇摆不定，最后谄笑着说了一句，我一时没认出你，对不起。
他不语。
多年后，我再次见到他。
我匆匆地吃完饭，匆匆地做完作业，匆匆地卡着时间点，造成我们多次的偶遇，在公交车上，我说好久不见啊，他说，哦。
最后，我们终于不再见。
一年又一年，我觉得认识你是最美好的事情。
一天又一天，我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些动听的话，我知道怎么表达了，只是没来得及对你说。还有机会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们不理我，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别人不理我，我皮的很，造成一些小麻烦，给人添乱，也只不过是哗众取宠，为了多一些注目，多一些在乎而已。
我多么希望现在对你说的那句对不起能被我抛起来，形成一条抛物线，正好砸向遇到你之前的我，砸死我算了，也许就没这么多悔恨了。
我不是故意的。
05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摔了我比较喜欢的一只杯子，我心疼不已。
我想起电影《大灌篮》里最后天寒地冻里时光流转的画面，于是我也想试着时光倒流，给我三秒钟就行了，我就能接住这只杯子。
我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眼，结果，时光没有倒流，却让我醒了，杯子完好无损，只是一个梦。
但是，我诧异地发现，我的手机摔得稀巴烂。
我再次惊醒了，原来这也是一个梦。
电影《盗梦空间》里一共有六层梦境，我现在处于第几层梦境中？
我手中没有旋转的陀螺可以告诉我一个答案。
也好，梦呀，那些过不去的事情，最后都会是梦的，对吗？
梦里醒不来的梦。
06
去年，周杰伦在合肥开演唱会，子璐最喜欢周杰伦，于是准备买票让我陪她去看演唱会，结果，她睡过了，没有抢到票。
我们只好买二手票，两张票加在一起要一千三百多，我转了钱，让她自己去买。
最初，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觉得这大抵就是爱吧，像小潭把心爱的小X许配给我。
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妹妹，我会这样的，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也会这样的，忽然发现，我曾经也是这么被父母对待的，原来，曾经很多人都固执地觉得这就是爱。
动力十足地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天后，子璐把钱还给了我，她说，如果你事先买好票，给我的是票而不是钱，这样，换一种方式，我比较能够接受。
当时，工作上忙地焦头烂额，我没有发现这两种方式有何区别，于是没有再理会这件事。
一个月之后，她一个人去了演唱会。
演唱会开始的那一夜，我一个人走了很远一段路，从国购广场往家里走。
我明白了，原来爱是要给她，以她接受的并且习惯的方式，而我这样木讷的人，是使不上力气的，越用力，反而越错得离谱。
可是为什么，多年后，我仍然怀念曾经那个没有套路，那么美好那么真挚那么热烈那么执着的我呢。
在杂志上看到一句话，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把全部祭献给我的爱人，把生命和快乐都交到她的手上，并且不求回报，这份爱虽笨拙，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可以简单爱。
07
你知道世界上最漂亮的三个字是什么吗？
是什么呀？
你的名字！
这明明是四个字。
昨晚跑步，跑到第四圈，耳机里放着第三首歌的时候想起这段对话。
我虽然很少给承诺，但是你看，我也是会说甜言蜜语的嘛。
08
那你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作冷漠。
因为冷漠是我说的一个弥天大谎。
09
跑完步，买了一瓶茉莉蜜茶。
朋友说，怎么最近看你都买的这种口味，换一换不行吗。
我笑了笑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爱喝，我还记得。
她只爱这一种？
我不记得她还喜欢喝什么，至少有那么一次，她选过，而我恰好记住了。
你自己都说，她只是选过而已，并不是爱喝，你这算哪门子的缅怀。
你仔细想想，人家真的爱喝饮料吗？
不爱。
选过，选过就是择差，在几个差的当中选不差的，爱过才是择优......你又何必执着呢。
为什么我依然觉得，选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选过我之后不被我气到离开的。比如气走小潭，气走化学老师，气走喜欢的姑娘。
祝你生日快乐，还有记住，我爱你。
现在，我知道怎么表达了，改变或许都是因为你，可终将不是为了你。
10
所以，谢谢那些还没有离开的人。
谢谢，谢谢，谢谢。
11
谢谢你们选择了我，所以。
这场梦，会醒来的，去看看舞蹈室里最后走的一位姑娘。
去看看体育场旁停着的最后一辆单车。
去看看湖畔坐到最晚的一对情侣。
大家都是以最美好的姿势在活下去，勤奋的，健康的，相爱的。所以。
在你后悔的时候，不必时光倒流，不必寄托于梦境，珍惜现在，就以笨拙的方式等一个拥抱出现，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就不会后悔欠了谁一句对不起，因为一切都来得及。
2017年3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