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再说吧


作者/其乐。

我们见面再说吧。你说。

我的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的生活充满着许多的甜蜜和苦涩,我同时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喜悦和悲伤。每一天,我微笑了一千次,叫喊了一千次,也想起你来一千次。每一夜,当我沉沉睡去,却无法梦见你的样子,直至呓语中我终于叫出你的名字。

我离你家的路程,太过于遥远。下班以后,通往你的住处的电车,我也没有等到。今年夏天雨水很多,生活似乎便少了一些枯燥。还没到过你的城市,我只能从你的描述中理解你的世界。当你对我说,你要出发来见我的时候,我正撕扒下第二颗洋葱的紫皮,眼泪忍不住就往下直掉。见面再说吧,你说。我的心,顿时在幸福地尖叫。不知什么时候,你这个陌生的女人,像极了我已经等待了一生的爱人。夏天过后便是秋天了,真希望,秋天之后再没有过后了。

见面再说吧。你说。

我和你的距离不能再远了,真的,那样我会感到痛苦,且不能承受。今早我在整理房间时,在抽屉里面找到了你上次寄过来的书籍,书里夹着一张你的照片。那上面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的背影,长发及腰。从背后看这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的女子,我的感觉却又是那么亲切,心口泛起温柔。

在我的一生中等待过那么多次,曾经我也等待过一个女孩,很执着的,长达十几年。然而,这一次我的感觉格外不同。真的很奇怪啊,对于你,我并没有更多的渴望,只有欢喜。

我的手里拿着一个桔子,站在咖啡馆外的桔子树下。树下还坐着一个弹着吉他唱歌的流浪歌手,和一只佩戴怀表的疯兔子在地洞口张望。咖啡馆中,有一位年轻的客人在往黑咖啡内加入一粒方糖。对面的楼房不高,屋顶上种植着生满刺的仙人掌和黄色的向日葵。我在等待,等待与你见面的美好时光。

见面再说吧。你说。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给我讲过他的故事。他说,他在认识一个女网友的两年以后,终于见到了她。那是一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女人,长相平平,家世平平。后来,朋友很快搬去了她的家。朋友说她家的房子,恰巧是他喜欢的模样。我有去参观过那幢房子,其实,那只是一幢建在半山坡的木头房屋,装修简单。然而那么得巧,它就是朋友心里最理想的居所。他说,在那里他只用眼睛便可丈量出自己与山峰的距离。朋友说,晚上喝点小酒时,女人则在旁边慢慢地绣着衣裳上的纹饰,两人一起静静听着山风吹过窗子。不用猜了,朋友以后所有的故事,都将发生在那里。

双层电车巴士从大街的另一头经过我的身边。我看到电车上一个男人的身旁紧紧地依偎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一只狗。我依然在等你,掏出手机,看你的留言,你说:秋天凉了要穿长袖长裤,别再穿短袖。你说:开车,路上要小心一点。你说:老板叫你加班,别太听话……

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原来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不远处,有一间文艺品店铺开着,于是,我随意地迈进了那家店。我一眼瞧中了一个白色的陶瓷杯子,听说送人杯子是有一辈子的寓意,也有可能是悲剧的意思。我放下白瓷杯子,眼睛落在墙上悬挂着的一幅油画上,那上面画的是午夜的夜莺和黎明的雨。夜晚,尤如蓝色海洋般的梦幻的午夜,夜莺停在树上低唱,等待着日出。可黎明到来,却下起了一场大雨,落在夜莺蓝色的羽毛上。对于蓝色,我现在并没有特别的迷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莫名地非常喜欢蓝色,大海蓝和蓝天蓝,花朵蓝,蜡染、扎染的蓝,各种的蓝色,以及蓝色和相近的颜色,比如紫色。其实,大海的蓝色会有很多变化,只要它稍淡,就是天空的颜色,但稍重一点,它就是紫色的紫槿花色。

我走出店门时,两手依旧空空。我没有为你买礼物,没有买白瓷杯子,也没有买下那幅蓝色的夜莺油画。街头的阳光此时显得更加明亮,我走在街上。远远看去,咖啡馆的穹顶像是个奇怪的椰子形状,或许因为有了些年头穹顶上面的褐黄色的油漆已有剥落的现象,挂在咖啡馆上层的招牌的体积相比房子都还要大一些。顶楼阳台上的玻璃反射出强光有点儿刺眼,有一个女人正在那晾衣服。我抬起头,便望见蓝天白云和太阳光。天空蓝得不可思议,已经超过了大海,白云自然地融进去一片蔚蓝中,裹着一个红色光球柔软漂浮着。

桔子树下,流浪歌手已经走远了,可疯兔子还在,我也还在。一阵风吹来,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只红色的小气球,被卡在树枝上,桔子树的每根的枝条都在摇摆,像是在迎接气球的到来。咖啡馆里,咖啡的香气和古典音乐一起漂浮向外面。我又听见自己的心在叫你的名字。我很想你,绝对不止一千次。

见面再说吧,是你说的。我们的故事已经开始,就在你说出这句话时。或许更早,故事已发生,早在我遇见你之前,命运已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时间还早,我看了一下手表,才刚刚过了十一点。日子一直像是被我这么数着过的,还记得我十八岁那年,有一个女孩曾对我说,:“我想要见你。”

我当时竟然说了一句:“你稍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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