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女孩安置妥当,君景行和沈亦娆去见了来中潭县处理瘟疫的其他几位太医。
“可有查到这次瘟疫是因什么而起?”君景行坐在椅子上,眼睛从众位太医身上一一扫过。
几名太医相互看了看,最后由李太医开口:“臣等认为这次的瘟疫和半年前定城的瘟疫相同。中潭县和定城之间本就只隔着一片森林,两个月前,从那片森林里跑出来一个野人,百姓见他可怜,便收留他,没过多久中潭县的百姓就开始出现瘟疫的症状,臣等怀疑那个野人是定城人,躲进森林,才避开了焚城那一劫,而且他当初应该感染不深,才能活到现在。”
君景行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难道就没有办法配置解药?”沈亦娆询问道。
“像这种瘟疫的解药,没有几年时间的尝试,是配置不出来的,光是可供选择的药材就有几百种,熬制的顺序不同也会影响药效。这些百姓等不了那么久,而且一直拖下去,周边毗邻的百姓也会惴惴不安,害怕瘟疫祸及他们。”李太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中潭县的瘟疫,他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研究不出解药。
“再给你们最后十天的时间,尽力去配置解药,若是十天之后仍旧没有结果,朕会传信回京中,派军队来焚城。”说完,君景行站起身,牵着沈亦娆的手向屋外走去。
回到客栈,沐浴完,沈亦娆早早便睡了。
君景行半夜醒来,只觉得怀中的身子滚烫,他赶忙下床叫来了李太医。
君景行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太医的动作。李太医先是给沈亦娆把脉,然后又扒着她的眼睛仔细查看,最后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贵妃娘娘怕是也染上了瘟疫。”他看了看君景行的脸色,继续说道:“而且,臣在替娘娘把脉的时候,发现娘娘有喜了。娘娘此时正是身体抵抗力薄弱的时期,所以要比常人更易感染瘟疫。”
君景行手上青筋暴起,向来清和的声音此时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贵妃娘娘和腹中的胎儿不容有半点损失。”
“是。”
待所有人走后,君景行躺到沈亦娆的身边,他紧紧地抓着沈亦娆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他低声呢喃:“娆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沈亦娆一直睡到晌午才堪堪睁眼,入目便是君景行焦急的神色,她支起身子,想要起来,君景行赶忙扶住她,让她躺好,并将软枕放到了她的身后,让她呆得舒服些。君景行看着沈亦娆泛红的脸颊,挣扎许久,把昨晚李太医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亦娆难以置信的抚上自己的肚子,明明她一直有喝避子汤,为什么会怀孕呢?
而且,这个孩子也未免来的太不是时候。
才用过午膳没多久,沈亦娆便又觉得乏了。
看着沈亦娆的睡颜,君景行只觉得分外心疼,因为怀孕的缘故,沈亦娆的瘟疫来的要比常人更为猛烈。
整整一个下午,君景行寸步不离的守在沈亦娆的床前。
起初的三天,沈亦娆每天大概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到了第四天,沈亦娆不过傍晚的时候醒了半个时辰,吃了晚膳就再次睡了过去。
君景行的眼里布满血丝,眼眶下面一片青黑,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生怕错过沈亦娆醒来的时间。
他替沈亦娆盖好被子,轻轻地关了门,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正专心研究解药的太医们,见君景行进来,连忙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出。陛下这几日实在是太吓人了,每次看他们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奈何他们实在是配不出解药啊。
君景行目眦欲裂,他死死地盯着屋子里跪着的一排太医,许久,他认命地闭了眼,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这个孩子,你们能不能保证娆儿的安全?”他承认他非常想要这个孩子,他盼望这个孩子盼望了很久,可是,孩子没有娆儿重要。
“有六成把握。”李太医斟酌开口。六成已是多说。
“好,如若明天你们仍旧不能配制出两全的解药,便舍了这个孩子吧。”君景行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咬着牙龈说完了一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