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暗恋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也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三年。
高一开学时第一次在班级里见到他,他蛮特别的。没有言情剧一贯的白衬衫,也没有偶像剧狗血的非要来点小矛盾小误会式的相遇,只是正好在那个暖阳映人的上午,他正好迟到了一些匆匆跑进班级,正好成为了我的后桌。
班主任见他来迟了,有些生气地说:“这位同学,你是怎么回事!才第一天报道就迟到,有没有时间观念啊。”“老师对不起,我自行车坏了,耽误了。”来不及看他的样貌,就先被他的嗓音折服。标准的磁性嗓音,深沉又响亮,后来才知道他是学过播音主持的,后来还经常去学校晚会主持。
我这才敢顺着全班的目光转过头去,他的五官分开看很普通,可是合在一起却有种坏坏的,痞痞的感觉,少女时期最喜欢坏男生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注意与我来了个对视,不知道是什么心里作祟,看到他的眼睛就不自然地闪躲,我迅速回过身,脸好像有些微烫。
后来因为前后桌的关系,我们很快熟悉,并成为好朋友。忘了说,他叫顾淮,我叫尹恬。
由于关系太好,当顾淮有困难时,常常会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尹恬”“恬儿”“小恬子”,我也是每次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转过头去,可脑海里却一直重复他叫我时的可爱情形。
不记得是多久喜欢上他的。或许是刚开学的一见钟情,或许是日常打打闹闹的某个瞬间,或许是那次……
体育课练习长跑,生理期第一天的我没好意思请假,硬着头皮跑了四圈之后,身体实在是吃不消,腿一软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全班同学都围了过来,体育老师叫人赶快把我送到医务室,顾淮挤上前来把我抱起,往医务室走。这偶像剧般的情节现在想想都还会心跳加速,当他公主抱我时,我的耳朵离他的心很近很近,他的心跳也在做加速运动呢。到了医务室,我悄悄跟女校医说明了情况,她让我暂时在医务室休息,我以为顾淮会像电视剧一样在这里留下等我,可他却说:“我先去上课了,你落下的笔记我帮你抄。”对于他的离开我有些小失落,可这句话却能让我温暖一阵子。
后来班里开始传我和他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弄得我都害怕与他的正常接触,怕他会介意流言蜚语,可他好像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仍然很正常地上下课,很正常地叫我的名字。可他应该不知道吧,我听到这些谣言时,心里竟然有些开心呢。
暗恋一个人会随着他的快乐而快乐,我也随着顾淮的难过而难过。顾淮的爷爷在顾淮高二时去世了,顾淮有整整两个星期没来上课,听顾淮说起过他的爷爷,看得出来爷爷是顾淮最爱的人,如今阴阳分别,他肯定早已难过得天翻地覆。我很担心他,给他发短信打电话都没人应答,直到他两周后回学校上课,他的眼睛很肿,话也少了很多,整个人十分颓废,下课就睡觉,偶尔还能看到袖口被浸湿的痕迹。看他这个样子我不由得也想哭,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好喜欢他,他难过时我想替他分担难过,想安慰他让他说出心声释放出来可碍于只是同学的关系,终究是无能为力,只好自己也跟着难过。那个时候真恨自己不会主动一些。
他很爱打篮球,几乎每一个少女都会喜欢上一个爱打篮球的阳光少年,顾淮就是我的那个少年。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他就领着一群男生走向篮球场,每当这时班上也有好部分女生跟着去围观,我也是其中之一。顾淮的三步上篮,空中花式转体投球简直帅爆了,少女心在此刻也爆发了,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他个子也比较高挑,身材比例很好,加上那投中球的迷人微笑,简直捕获万千少女的心。可我不希望他捕获这么多心,只捕获我一颗心就足够了。我也不希望这么多人都看见他这么帅的时刻,如果他的帅气只有我能看见该多好。这该死的暗恋中少女的私心啊。
他的光彩照人不止在篮球场上,还有学校的各大晚会。其实他每次几乎都是以主持人身份上台的,虽说嗓音很好听但是听久了也不觉得多新鲜了,只是会打量着他在台上的表情,眉宇间突然的严肃让我觉得好笑,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悄悄地记住,永远不会忘。
以为他是一个比较完美的人,所以我才会如此迷恋他。可我错了,原来他的某些小弱点才是使我更喜欢他的原因。那次听过他唱歌,唱比较火的潘玮柏的《不得不爱》,一开口“I love you”就跑调了,笑得我前仰后合,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更加大胆地往下唱,不知道是认真地搞笑还是真的五音不全,我嘴上说着好嫌弃,心里却觉得眼前这位男生唱起歌来简直太萌了,尽管没在调上,但他不怕嘲笑一直唱的样子就足够可爱了。
我们就这样过了三年,这三年我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我喜欢他,却从未鼓起勇气告诉他。
毕业散伙饭,我们一桌,我也第一次主动坐到了他旁边,吃饭时大家有说有笑,当然,也有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的,大家都好不舍。我也好舍不得顾淮。过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生命中没有顾淮的日子,我的脑海里全是顾淮的一颦一笑,看着坐在身边的他,我的眼泪也滑了下来。我决定吃完饭就表白。
晚饭后,顾淮就不见了,我四处找他,心里不断重复表白时要说的话,酝酿着情绪。还没来得及想表白失败了该如何应对,就看见顾淮和班花在走廊上。我躲在门边偷听着,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最后他们拥抱在了一起。我的世界被别人环绕着。如龙卷风一般,我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一周后,顾淮和班花就宣布了恋情。我的世界被侵占得一点不剩,顾淮终于不是大家的了,也不是我的,他只属于他喜欢的那个人。
我本以为,在那么多我自认为甜蜜的细节里,他一定是喜欢我的,我的表白一定可以成功。可我甚至还没跨出表白这一步就先失败了。而那些自作多情的粉红,也只是暗恋者的臆想,他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只是你以为他只对你好。这是多么可笑。
随着顾淮宣布恋情,我的暗恋也结束了。我再没跟他联系过,都说分了手的恋人不能再做朋友,我认为暗恋未遂的人也不能再与被暗恋者做朋友了,因为始终忘不了,放不下,那就干脆走出他的世界,即使还是会想起,但也只是想起罢了,那些可能性也都烟消云散,路被封死了就会回头了。毕竟,朋友是不能牵手的。
但是我依然很想让他知道,“顾淮,我暗恋了你三年。”这最后都没能说出的话只好随记忆飘向天边了。
暗恋就如一个人看一部电影,我的喜怒随着男主角哀乐,直到感人的片尾曲响起,才明白,这终究是一场戏,男主角看不见观众为他哭泣,观众也进不去男主角的世界。
曲终人散,暗恋,真叫人伤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