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不如随风去

        生命纯属偶然,每个生命都要依恋另一个生命,相依为命,结伴而行。

                                ------周国平《爱与孤独》

图片发自简书App

        生活就像一场修行,从遥远的地方来,到遥远的地方去。有的人选择等风来,顺风行走,欣赏沿途的风景;有的人选择追风去,逆风飞翔,撞击迎面的风沙。不论是哪种人,到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变成了后来的我们。可是,风依旧在吹,却不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我最近一次收到你的明信片,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从一个遥远的小镇寄来的,我依稀记得上次还是在很久以前。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早起。简单的洗漱之后,扎起马尾辫,穿着运动衣和运动鞋,带上黑色的耳麦出门了,尽管沉浸在《早上好》那优美熟悉的旋律中,却阻挡不了清晨跳跃的风在耳畔划过,留下青山绿水的气息。之所以选择住在了人烟稀少的远郊,不是因为我讨厌城市的喧嚣和热闹,因为你知道曾经的我不是一朵盛开在雪域高原的蓝莲花,而是一株放纵在草里林间的野百合。我在寂静中成长,在喧哗里绽放。我没有停留在清新的泥土芬芳中,继续前行,直到登上那座不知名的山。

        我再一次看到了日出,就想起了你。

        山不高,没有所谓的地平线。山的那一头是错落无序的低矮群山,太阳的新辉便从山的缝隙间洒露出来,在淡淡烟雾的迷离中徐徐上升。慢慢的,一束束零散的射线开始汇聚,直到火红的太阳完全超越群山,光芒万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面朝太阳大声呼喊“我想成为太阳鸟”。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很激动,那一瞬间你的骄傲和自信,无意间都让我整个身心感觉在沸腾,在燃烧,在化为乌有······

        “你想成为什么”,你大声问我。.

        我说:“我要在你平庸无奇的回忆里,做一个闪闪发光的神经病”可惜,每次只有我自己听得到,因为我从来没有让你知道。

        见我不说话,你又追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成为太阳鸟吗?”

        我拼命摇头,怕你回头看,便提早故意装作一脸的迷茫和困惑,微微翘起嘴角,看你高大的背影。你不会知道,你的同桌在偶然间翻阅学霸笔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东西。在你的笔记本里头,夹着一根特别美丽的羽毛,禁不住好奇便拿起来在阳光下摆弄,无意间我看到了羽毛上用细楷写的几个小字。作为你的最佳损友,把本来是要给你笔记本进行人工印花的放大镜拿了出来,上面写着“霞,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世界里找到了它的天空”。当时的我很震惊,心想原来你一直在偷偷地喜欢着美丽温柔的女学霸啊,好像除了她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霞啊。怪不得我一提到你喜欢的人的时候你总是扭扭捏捏、闪烁其词,到最后我还是一头雾水,就稀里糊涂的被你给打发了。此后,依然和你称兄道弟,继续在嘻嘻哈哈的世界里过着每一天。

        在你的一声“喂”中,我才猛然回过神来,只是不争气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都没来得及擦一下,一颗眼泪便砸在了石头上,开出一朵花。不过幸好,你依旧看着太阳,没有回头。

        我始终沉默,守护那片刻的静谧。一高一低,一前一后,我站在你的影子旁边,吹着迎面扑来的风。我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我的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了烟。

        而如今,早已不再年少的我还在看日出,在眺望远方的那只太阳鸟。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然黑夜孤寂,白昼如焚。我始终记得《偷影子的人》里面说的一句话,便是“其实最棒的回忆就在当下,在眼前,而且这会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无法忘记不是因为我喜欢这句话,恰恰相反我很讨厌它。我最好的时光,最棒的记忆,不在当下。

        从山上下来,回到家里,我把所有你寄来的明信片翻了出来,按照时间顺序晒在太阳下。2013年3月:我宁愿因做自己而招人讨厌,也不愿为了迎合别人而伪装自己。2013年9月: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那个世界的存在而战斗。2014年3月:生活是种律动,须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2014年9月: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2018年3月: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我看着那张没有寄出去的泛黄的明信片:2014年10月,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在你平庸无奇的回忆里,做一个闪闪发光的神经病。

        我一边轻轻的读着,一边狠狠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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