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爸的电话时我在电影院
怀着满满的期待
满满的梦幻般的憧憬
想看一看灰姑娘那条美丽的裙子
和那双承载了梦想与美好的水晶鞋
一切都毫无预兆
然后接到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落寞沙哑的声音
说奶奶没了
我的奶奶
爸爸的妈妈
我的脑子极速地短路了
忘了悲伤
也忘了询问
……
在那一瞬间
我的脑子里闪过万千思绪
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我自己的悲伤
是爸爸的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想给每一个人打一个电话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默地流着泪伤感着
……
原来
生死是世上最残忍的事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存在
或者永远不存在
对
就是不存在了
是永远的不存在
一个月前我还去看过她
本来我可以再去看看她的
可是下雪了
她说路不好走
就不必去看她了
我也怀着一种侥幸心理
想着下次回来
再去看她
……
就这样
永别了
我上次去看她的时候甚至没有
仔仔细细地看看她
跟她好好聊聊天
我仿佛是去例行公事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一天会真的来临
有时候
我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太薄情
太铁石心肠
我所在乎的
我所珍惜的
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少之又少
我一直那么理性的
淡定的
把她仅仅当作爸爸的妈妈
我对她的关心和情感好像都只是
因为有爸
可是又把她对我的好
当作理所当然
因为某些原因
我与她抗衡
我对她使小性子
可是
如果她不在意我
这些对她管什么用呢
……
那些因为我的脸色而小心翼翼的话
那双苦苦挽留我的双手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我们之间的争吵和对抗
变成了她的妥协
然后变的风平浪静
她对我加倍的好
偷偷地把攒着的为数不多的钞票塞进我的口袋
为我留着的已经放到过期的“好吃的”
还有为我一针一线缝的小棉被
每次见面总是无休止地担心我会在外面受委屈
……
她老了
我渐渐“懂事”了
懂得去“例行”孝顺她了
但是心里始终有那么一个结
就是这个结
现在让我觉得自己好愚蠢好悔恨
我本来可以对她更好
可是我没有
……
每一次
当我想明白了
就失去了
要不就是失去了才想明白
……
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固守些什么
在追求些什么
她走了
也许这个家就要散了
她总是用尽一切办法去让这个家聚在一起
却事与愿违地
让一家人的心越来越远
我们都没有按着她的心意去行事
她想一眼望到头
看到我们所有人的结局
可是我们还在半路上
她就永远离开了
她刚病的时候
还说要给我缝结婚的被褥
等她好了
……
等她好了
她想做的事
还有好多
……
她这一生太幸苦
总是用自己一片赤诚
去维系街坊四邻
可是得到的太少
享受到的太少
……
现在
她终于可以停下那颗操不完的心了
祝愿奶奶一路走好
我向您保证
我们都会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