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下午,我正在外校参加区里的教研活动,家长给我发消息,说想到学校跟我聊聊孩子。我说晚上回家电话聊,家长坚持要当面聊;想到教研结束还要回学校上晚托,我便说请家长晚上学生放学后或者周四上午过来聊都可以。家长回复说他们夫妻俩你等我放学过来。
像有心电感应似的,我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孩子发生了什么重大的问题,不然为什么今天孩子生病在家,家长却这么焦急地想到学校来跟我聊孩子呢?
我暗自思考回忆孩子这几天的表现:开学第一天,他就迟到了,我只是提醒他,后面不要迟到了。他状态跟上学期差不多,没精打采,昏昏欲睡,我还跟他强调一定要早点睡,睡眠好才能都好。
他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担任过我的男生班长、数学课代表、足球队队长,写得一手飘逸的汉字,长得也很清秀,七年级的时候成绩在重高线徘徊。
可是八年级上学期,他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上课昏昏欲睡,整个人没精打采,收发作业拖拖拉拉,我多次跟他谈话,但是效果不明显。后来跟家长沟通,我才知道他每天都睡很晚,经常性写作业写到十二点以后,甚至是一两点!
我明白八年级的学业压力要比七年级大,知识点多,难度大,但是班级成绩靠后的同学也能在十点左右完成作业,以他的能力不至于写到这么晚啊!原来那段时间,妈妈和弟弟先后生病住院,爸爸是家里、医院、单位三方转,为了方便联系,留了一部手机在家里。后来手机就被收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他多次因为迟到或其他原因,早上都不能按时收取同学们的作业,数学老师便邀请另外一位同学跟他一起收发作业,他也渐渐地退出了数学课代表的职位。为了这个事情,我特地跟他谈话,他说换就换,没什么事。
后来我们开展了班级篮球比赛、秋季运动会,他都很积极地参与;甚至在学生会跟其他班级的女生谈起了恋爱。能参与运动,还会谈恋爱,我想他的情绪状态应该是好一些了,马上临近期末,学业压力上来,他也会有所收敛。
毫无意外地,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回到了起点,重高线以下10分。他自己在周记里写道: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自己总是想很多,却很少做。
想起每次批阅小树的周记,周记里的他总是空想一大堆,我偶尔也会给他写下一些鼓励的话,我想通过笔尖的交流,也许能打动到他,可是实体成效不大。
教研匆匆回来,我找他的同桌了解情况。小依出来很担心地问道:“老师,他没来上学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没回答,只是淡淡地问他们之间怎么了?大大咧咧的小依,红着脸说,其实没什么。我盯着她看,她便全盘托出。
上学期期末小树跟小依表白,小依答应了。放假前趁着挑座位的机会,两个人便成为了同桌。(彼时英语老师说这俩有猫腻,提醒我他们不能坐同桌。我想早恋这个事,他们不过是一时兴起,“远香近臭”,成为同桌,发现缺点搞不好就得散)
这学期开学,小依恍然醒悟,觉得自己要闷声干大事,决定冲回年级前十,在开学第一天就跟小树提了分手!同桌成为了前任!难怪开学那两天小树的情绪不对。
周三晚上六点五十送队下来,小树的爸爸妈妈已经在校门口等着我了。我们在亲情小屋里面聊到了八点多。
小树早晨起来说头疼,看医生也没有感冒发烧的迹象,后来他自己提出想看心理医生,爸爸就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焦虑和抑郁倾向。所以他父母才这么着急想跟我聊聊孩子。
孩子只是说有学业的压力,有睡眠障碍,却只字未提被分手事件。我给他父母的建议是尊重孩子,孩子想做治疗,我们就继续做治疗,相信医生的专业;治疗之余,我们最主要的是解决他长期睡眠不足的问题,家里营造恰当的环境,调整他的生物钟,睡不好会加重焦虑和抑郁;其次带着孩子做运动,跑步、打篮球都可以,让孩子在运动中得到释放;还是要找合适的机会多跟孩子聊聊,听听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周末的时候,我给小树妈妈打电话,他妈妈告诉我孩子跟同学出去看电影,情况还可以,答应周一来上学。我想他今天来了,可以好好跟他聊一下。
今天早上,我进教室的第一眼就是看他的座位,可是作为还是空荡荡的,给小树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他今天还是请假一天。上完早读,我给小树妈妈发消息,告诉他我想去家里看看小树,跟他聊聊。家长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了,然后孩子明天会来上学,委婉地拒绝了我家访的想法。
他明天真的能来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