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的前两天开始,手机就嘟嘟地响个不停,一会是老妈打电话来询问是否回去,一会又是妹妹发信息来,说外甥想姐姐了。而我还在百般纠结之中:到底回不回去?因为周一下午姐姐还有水粉课,不想耽误。
然后到了周六晚上,妹妹又发信息,说是给带点东西。这样想来,不回去都是不行了,所以收拾收拾决定第二天早上出发,计划周一上午赶回来。
到了周日早上,我们坐了言儿爸爸的顺风车,车子上了jingtan路,一路上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红的桃花,白的梨花,粉的杏花。
绿意葱葱,冲进脑海的不仅是熟悉的风景,还有那些年月在风景里生活的我们。下了车子就是一股熟悉的清新空气,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嗯,这就是春天的气味。
回去的时候,老妈正在房子旁边种玉米,我放下包也赶紧过去帮忙,姐姐和外甥一下子就扎进了一堆菜花地里玩去了。我和妹妹浇水,妈妈下种,然后我和妹妹再把土掩上,三个人边聊边干,大汗淋漓,像极了上学年月的春天。
在家吃的是老妈种的小白菜,鲜嫩水灵;荤菜是妹妹家的老母鸡炖汤,鲜香可口。晚上的月光很亮,枝头树梢,月色郎朗。蛙声简直就是一支乐队,躺在床上,此起彼伏,那叫一个热闹。家里的夜是真黑,不似城里的灯火通明,那是伸手不见五指,起来上厕所还要打个手电筒,要不根本找不着北。
第二天早上,老妈早已起床打扫,我们还在一片隐约的睡意中,门前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一会儿又加入了别的鸟鸣,好不吵闹。浅浅的梦境以为回到了十六年前的早晨,自己醒来的第一个意识竟然是要去考大学!(事实的确考上了)朦胧中听到邻居送了好多的泥鳅(昨晚用渔网捕的),说是给姐姐吃,赖在床上的我终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待来吃早饭的时候,隔壁的奶奶又送来了蒿子粑粑(春草的清香),没过一会妹妹带着外甥来了,外甥怀里也抱了一锅蒿子粑粑和米饺,是他奶奶做的,他奶奶说,清明吃蒿子粑粑是“扒魂”的。
吃了早饭一行人去了舅舅家,记忆中外公外婆的坟上我只去过一次,那年,妈妈不在家。这次去舅舅家是为了看看姑姑,外公外婆那里妈妈早已去过。姑姑年前脑梗塞,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次来看,恢复得还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对舅舅家这个小小的村庄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是因为在这里生活过三年,还是在这三年里享受了童年所有的美好?一言难尽!那个时候,村里光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伴就十几个,大家天天腻在一起:春天的时候捉泥鳅、捡螺蛳;夏天的时候采莲蓬、挖藕;秋天的时候挖野菜、放野火;冬天的时候把雪装进瓶子藏在树根下——总之,一年四季都有可以做的事;但是现在,儿时的一个玩伴告诉我,把整个村子的人集中到一起都凑不齐一桌了。那些烙印着我们指纹的一草一木,那些刻画着我们脚印的土地,正如多年以后的我们,早已面目全非。
流水账似得记了这么多,不过是觉得:当初,我们穷尽一切力量想要逃离的村庄和生活,如今,我们正在可耻地怀念着。正如李宗盛的《山丘》,我们似乎总是以为远方该有更多精彩,更多温暖和美好等待我们,谁知,越过山丘无人等候!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