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高五男孩

失眠的夜,总是格外清醒,要么执灯夜读,一寻他人暗夜所思。要么自言自语,付于纸上,非诗非词,却是心底最深沉的话语。我虽文笔拙劣,也想书写内心。

我在城东,你在城西

我大二,你高五

那么近,那么远

六月的第一天,我用邮箱投递了一封信。

高考加油,预祝凯旋!
      纯净的初夏里 ,相识了一个呆萌的你(原谅我用了这个并不贴切的词,但是第一印象就是呆萌,大而圆的眼睛,很好看)那时不知会有这样一段友谊,也正是因为无法预料, 所以收获时就美好得像个惊喜。 淡如薄黛长如流水 ,黛色淡而持久,流水缓而不息 !没有刻骨铭心的悲欢, 没有谈天说地的怀想, 只一句问候, 却不显苍白。 不需要证明, 就 一直存在。 又一个夏季 花开蝉鸣。 我们还在 彼此的世界 占有一席之地 。中间有山,有河,或许也将相隔万里。 但我坚信: 情不由距离维系 ,而由真心 !〔———2017-6-1〕

      记得从前你说,在我之前没遇到过比你聪明的女生,我也觉得,在你之前,我也没见过比你笨的男生。或许是我运气好,初三相识以来,你便没有一次考试超过我。所以两年前的六月,当我们考了同样的分数时,你说:看来是你发挥失常而我发挥超常了啊!我们都笑了,笑的有些许心酸,些许不甘。两年后的今天,我的大二生涯快结束了,你也即将再一次扑进高考的洪流,还记得你说的话:失败不可怕,只要不惧不悔!

    我偶尔会想起你时常问我数学几何题的情形,想起你说要走出大山时坚定的眼神,想起你对我说,我们之间最亲密时,那笃定的的语气。我曾问过你的梦想,你也叫我不要违背初心。

“你想考到哪个城市去?”

“上海!”他如此坚定的眼神倒不常见。

“为何对它情有独钟呢?”

“她在复旦!我想去同一个城市离得近些。”

“她?!哦~!(尾音拖的很长)那你可要拼命了!”

“你比我聪明,若是我都有此目标,你应该目标更高才是啊!” 他望着我认真地说。

      我不可置否地笑笑,打趣地说到:我可没有能让我为之拼命的人在名校等我,动力不足啊!

    你不好意思地笑了,黝黑的皮肤,明亮的眸,一口白牙煞是好看。一瞬间竟看得有些出神。下一秒我便不自觉地收敛了目光。是的,亲密如我们,不知何时也有了秘密,比如:你口中那个我一无所知的她,以及我未说出口的话。

      此后的日子你便苦心孤诣,焚膏继晷。看到你饱满的激情和良好的状态,作为好友我是真的替你开心,很遗憾我不能像你那样拼命,或者说,不能陪着你拼命。高三那段难忘又难熬的时光我几乎是在病痛中度过的。不轻不重的眼疾夹杂一系列并发症还真是难缠。而这期间,角色调换,我抄着你的笔记,听着你学着老师的语气给我讲解重点。看着你一脸的认真,满是自信和期待。我祈祷着,祈求上天厚待你,至少这一次,让你比我幸运。不然怎对得起你笨拙却拼命的努力。

    紧张的高三生活在那个夏日的蝉鸣声里匆匆画上了休止符。

      放榜那日,我们都没去学校,电话里,你没提及成绩,只是像往常一样提醒我多休息少用眼。那时我已知道,我们考了同样的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你不提及,是为你自己失落,也是替我感到惋惜!我不提,是不想把我的无奈加诸给你。直到填志愿时,看着成绩单,你才玩笑似的宽慰我。

      没有精力再闯一次地狱的我“不负众望”地跨进这个普通大学的校门,而你又一次,甚至再一次拾起你的执著,重头来过,誓不放弃!

      六月总是来得突然,还来不及贪恋春光。和去年一样,因为记挂着书堆中奋笔疾书紧张备考的你,六月的我,即便坐在大学课堂,也莫名地感到期待和紧张。

      我木讷地勾划着期末考试的重点,心一直绷着一根弦。九点,开考了吧……

      七号,八号,我心不在焉地熬过了这万众瞩目的日子。

“喂,你好!哪位?”

“蕤蕤!是我!”

“换号也不早说。解放了!提前祝贺啊,我看了考题,这次有把握了吧!”

“希望如此!现在就坐等放榜了。”

“考完了暂时空闲了,有什么计划?先去上海考察考察?”(我故意将考察二字咬的极重)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爱打趣人!填完志愿再去。不过,……真的该说句抱歉,这两年,几乎断了联系!”

“说这些做什么,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再说了,联系我也怕打扰到你啊!”

“近几天有事要办,经过你学校,正好去看你,大学课不多吧,哪天有空?”

“随你,我都行。”

    周五下午,结束了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正寻思着要去哪儿狠狠犒劳一下被我长期虐待的胃!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楼下,瘦了,略显疲惫却神采奕奕的眼睛,依旧浅笑着,手里拿着的,是一束花。伴随着周围女生的一阵躁动,我走上前,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说:

“哥们儿,好久不见,你这是闹哪出啊?”

“找了很久才有卖的,你说你怎么会喜欢名字这么奇怪的花!”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那一簇金黄。

“谁让你送花的!”

“不是答应考完要许你一样东西吗。”

“那可以送别的东西嘛,不喜欢花!”

“不喜欢?以前也不知是谁总在笔记本里写这花名儿!”

“……”

      两年前玩笑似的许诺,不知所踪的笔记本,你竟记得!我心想着,微微有些诧异。一瞬又恢复平静,不过是他本就细心罢了,能有什么别的缘由和心思呢!

      我笑着接过,掠过众人灼灼的目光,和他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连寒暄都没有,就开始熟稔地切换到从前的互怼模式,默契如昨。

      手中的花有些打眼,树荫漏下的阳光弹到花苞上,像极了跳跃的小金鱼。姬金鱼草!确实是挺奇怪的花名!而你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也不会问,它的花语是什么

“姬金鱼草,请察觉我的爱!”

      你只知道我向来体弱多病,却不知道,你才是我不可告人的隐疾!

      这段青春记忆中难以觉察的隐痛,被你漆黑明亮的眸再次勾起。出乎意料地,却比从前淡了许多!我本以为我会害怕你的离开,但我想现在我能做到若无其事地笑着看你转身!就像网上流行的那句戳人心窝的话:祝你们幸福是假的,但祝你幸福是真的!愿你得偿所愿!

      那座城市有人在等你,那是你心心念念的为之拼命的向往。我庆幸,人生之路你曾与我同行。以友之名,目送你去追求你的追求。我敲着键盘,反复思忖,字句斟酌,一封简短的邮件,是我对自己这番青春悸动交付的答卷。

      而这一束金黄,给了我一抹带着香气的阳光,像你的微笑那般灿烂。刻在心底从此成为友谊的烙印。

      青春匆匆而逝,岁月终不可待。感谢有你,让我的回忆不显苍白!

      卡农的旋律早已烂熟于心,黑白琴键,月下之曲。流淌的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灵感。无词之歌,心领神会,听者,自会在内心填出他所理解的深意。不论你听懂与否,这一次,我决定不再为你而弹。

      不再期待不该有的期待,目送你的背影,道句珍重!是我对你最后的,超出友情的关怀!再见! 再次相见,我会释怀。

      天色微朦,困意渐渐袭来,恍惚之间,似在梦中,梦里有你,执笔挥毫。轻抬明眸,相视一笑。白纸黑字,未知如麻,你复折几沓,坐看绕线三匝,挥手解下点线之差。

      于你我,那都是,最明媚的时光。我会收藏,盼你勿忘。

拜伦曾说:

If I should see you,after long .

若我会遇见你,事隔经年。

How should I greet, with tears, with silence.我如何和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

    我想,我定会以微笑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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