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木说聊斋:《画皮》本是两情相悦,你却心怀不善

月黑风高夜,狐仙来敲门。我是匀木,欢迎来到匀木说聊斋!


现实生活中,面对渣男的始乱终弃,女人大多没有什么惩罚渣男的办法,最后往往闹得色财两空,传扬出去可能还被笑话,但是,聊斋里的狐仙女鬼,就没有这么好欺负了,她们既可以与你欢度良宵,也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聊斋里很著名的一个故事《画皮》,故事说的是一个女鬼挖了一个书生的心,最后却被一个道士杀死的故事,我们用人性和心理的眼光重新审视故事中人性和爱情发展的。

《画皮》故事的开始是,太原书生王生在早晨遇了一个美女,原文对该女子的刻画只有四个字:“二八姝丽”。“二八”很好理解,就是十六七岁的意思,正是少女青春靓丽的年纪,对“姝丽”的解释,就需要花些功夫了。

在《全宋词》中的《醉蓬莱》里有这样一段词:“绛烛银灯,若繁星连缀。明月逐人,暗尘随马,尽五陵豪贵。鬓惹乌云,裙拖湘水,谁家姝丽。”先是写“烛光”,就像“繁星”一样,景色美啊;再是“富豪”们骑快马而来,排场档次高啊。美景之下铺开华贵场面,是为什么呢?这时,“姝丽”缓缓出场,美啊,姝丽的鬓发惹得天上乌云嫉妒,裙带都能拖动川流不息的湘江水,这位女子得有多么美!现在,这样美丽的女子,让王生遇上了。

王生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原文是“心相爱乐”,也就是情不自禁地生了爱恋之情。王生当时是有妻子的,而且在后面的故事里还救了王生,但是蒲松龄在这里写了王生对这位美女心生爱恋,是不是表示王生是好色之徒呢?

应该不是。因为一个男人见到美女,可以不粗俗冒犯,但要说一点儿心动的意思都没有,那这个男人就不正常了。那王生到底有没有起色心呢?现在不知道,但是接下来很明显了。

王生开始搭讪美女:“你为啥大清早一个人带着包裹走路啊?”美女说,你是过路的陌生人,又不能解我的困难,问这些干嘛?王生的回答是:“或可效力不辞也。”就是我一定鼎力相助的意思。

美女就说,我是从富贵人家逃出来的小妾,现在没地方去了。“没地方去啊”,王生巴不得这句话呢,于是他赶紧说,我这里有地方,你跟我走吧,美女就跟着王生走了。

王生搭讪成功了,不过,王生并没有把美女带回家,而是带到了独立的一间书房,并把美女藏到了其中的密室里。美女也挺高兴,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王生“须秘密勿泄”,也就是要保密。

该帮的帮了,该藏的藏了,接下来,王生就和美女直奔主题,原文是“乃与寝合”,也就是啪啪了。在这里我们可以定义王生是好色之徒了,因为一面之缘,就和人家啪啪了,不是好色是什么?不过,大家可能也猜到了,这个美女其实就是故事里女鬼。

按说,这种事情放在现在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谁也不怪,但为什么后来女鬼挖了王生的心要杀王生呢?这跟王生的一次外出有关。

有一天,王生在街市上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说王生“邪气萦绕”,“死将临而不悟”,就是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这些话让王生也对美女产生了疑虑,但是王生没有告诉道士具体情况,而是咬牙不认账。其实这很关键,因为他答应过女鬼“须秘密勿泄”,算是没有违背诺言。

照此发展下午,女鬼也不一定要挖王生的心,因为当时道士虽然看破了王生,但也没有多管闲事,而是“乃去”,也就是人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啥也没做,王生继续

实际上,如果不是王生后来求这个道士,道士可能也不会去捉鬼,故事到最后是另一个结局也未可知。但是,后来,情况为什么就突然急转直下,女鬼非要挖王生的心呢?

因为王生对美女产生了怀疑,甚至要让道士除掉美女。王生产生怀疑后,就偷偷跑回去暗中查看美女,发现美女真的是青面獠牙的女鬼。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是可以商量的,尽管王生见到了女鬼的真身,知道美女是鬼了,但仅仅是知道而已,啥也没做,装作不知道,送走便是,如果感觉好,还可以继续金屋藏娇,但是,王生不这么想。

王生眼见同床共枕的美女是青面獠牙的女鬼,这金屋藏娇的事情是再也做不下去了,他担心,女鬼一个脾气上来,他的小命就没了。王生于是跑回街市上追那个道士,请道士“遣除之”。

“遣”就是赶走的意思,但“除”就有了杀气,也就是说,王生差不多就是现代“始乱终弃”的渣男了,他是一点情分都不讲的。你把人带回家藏起来,人家也答应你了,你也啪啪过了,回家偷看了美女的真实样子,就要除掉人家,心是不是太狠了点?

鬼也觉察到了王生变心了,索性夜里来取王生的命,王生就把道士送的蝇拂挂在门外,让鬼知难而退,鬼真的就被蝇拂吓退了,这是第一回合。

故事进行到这里,应该说王生的基本人设还存在的。金屋藏娇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属于纳妾,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在鬼来取王生性命的时候,王生做了一件事情,正是这件事情,让他人设全然崩塌,毁掉了我们对他的最后一丝宽容。

什么事情呢?鬼第一次来的时候,王生和妻子一起躲在房间里,听到了鬼来的“唧唧”声,王生夫妻俩就很害怕。“唧唧”声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我们也不好形容,反正很吓人,王生更害怕,所以,他做了一件事情,原文是“自不敢窥,使妻窥之”。

什么意思呢?就是王生害怕,不敢偷偷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走近了,却让妻子去看。鬼是来找你的啊,没你妻子什么事啊,现在你妻子陪着你共同面对生死,结果,你让妻子去看看是不是鬼来了,把妻子置于险境,至此,王生的人设就全然崩塌了。

很快,鬼就又回来了。这回,鬼撕毁了蝇拂,破门而入,掏了王生的心,原文是“掬生心而去”。这里很奇怪,鬼见到蝇拂

故事的最后,王生复活了,但是,王生的命实际上是妻子给的。王生的妻子先是“使弟二郎奔告道士”,等道士捉到鬼后,本来是“乃别欲去”,人家根本没打算管王生,但是王生的妻子对道士是“拜迎于门”、“哭求回生之法”,道士说自己无能为力,求我没用。听到这话,王生的妻子并没有放弃,而是“益悲,伏地不起。”就是更加悲伤了,跪倒在不起来,因此,道士才告诉她,“市上有疯者”,那才是能救王生的人。最终,王生的妻子是受尽街市上那个“疯者”的击打和辱骂,最后还吃掉了“疯者”吐得痰,才救了王生。原来那口痰就是王生的心。

后人对这个故事有一句评语说,“掬王生心者王生也,非狞鬼也。”王生的灾祸在于“爱人之色而渔之”,说的是王生贪恋别人的美色而贪得无厌地猎取,得到了相应的报应,不但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还让妻子跟着忍受屈辱,舔舐别人的痰唾。但是,我们今天看来,王生不过是“始乱终弃”,又只顾自己安危的渣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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