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好了,就放在客厅,我又重新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被褥、脸盆、水桶、水果、纯奶、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学习用品、饭卡水卡等,确认该带的都带了,才长舒一口气。
你该上高二了,很快,你觉得快,我们觉得也是。也许是快节奏的生活,把时间分块,就突然变少了似的,其实,是被我们一天天用去了吧。
这个假期,你觉得好奢侈,因为对于周末都不能正常享受的高中生来说,高一的这个暑假竟然如此完整,甚至让人害怕是天上掉馅饼,说不定哪天突然收到通知让你们上学去!呵呵,却一直都没有,这真是难得!
也因此,在这个假期,你还是和初中时一样,睡觉,不喊你你能一直睡到中午;看电视,不提醒你你能看到晚上十二点;吃零食,但凡家里还有点什么,都能一扫而光也绝不下楼。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永远没洗净的脸,宽松的睡衣,是你每天不变的模样。
为此,你爸简直就要生气了!下班回来,又热又累又饿,看你整天萎靡不振,不思学业,他强压着心里的火儿问你: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你便挤一点答案出来,写作业了,或者整理书包了,语气低弱,一看就底气不足。这就更触怒他了!我便找个理由把你拉到街上去,在夜色里走一会,给你买喜欢的东西吃,顺便说几句叮嘱的话。
高二了,愿你一切从容呵!
虽说我和你爸爸都是教师,但多年不接触高中,知识更新又快,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帮不上你了,只有靠你自己。而在学校里,竞争激烈,不亚于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也有无形的拼杀,你势单力薄,但好在有积极的态度,我相信你一个人,也一定能活成一支队伍!
其实我还是更关注你的身体的,你偶有不适,我就开始焦虑,急躁。我希望买的奶你每天喝两盒,买的苹果每晚吃一个,那些零食你饿的时候可以稍微填补。可你,从来都是忽略身体的,你总是怕时间不够,怕老师批评,你又说每天不知道饿,什么胃口都没有。这真让我操心。
我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第一次晚上去看你的情景:路灯,夜风,暗香,你消瘦的身形,委屈的言语,模糊的泪眼,三言两语后就赶紧转身回去的背影,回去路上我揺下窗子贴着窗壁满心脏的忧伤……一幕幕,还那么清晰,仿佛还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等你,仿佛还看见你们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仿佛还不停的看时间计算着离下晚自习还有几分钟……
好快啊,一年倏地过去,担心慢慢变淡了,想念慢慢变浅了,因为你完全适应了高中的生活,不再哭诉不再抱怨不再整天和时间纠缠,不再感觉被它扼住了自由呢!
有时,你还絮絮叨叨的给我说,有点想吃哪个窗口的黄焖鸡了,多么美味多么香辣!曾经每天菜夹馍的痛苦仿佛忘得一干二净;有时,你还一遍遍的叹息,你们的数学老师可好可好,可是现在要去教理科班了,你多么多么不想换老师。
你给我叨叨这些的时候,要么是挽着我的手臂,我们边走路边交谈;要么是一起在床上随意躺着,你拨弄着我的头发说着。并且你总会说很多遍,总认为我心不在焉听得不认真,其实我第一遍就听见了,只是想以看似忽略稀释你的纠结。你总说我像啰嗦的老婆子,其实你也是呢!
然后我就告诉你,餐厅里有你喜欢吃的东西了,这是好事啊,总比你以前觉得啥都不好吃强,你想吃啥就买啥;我还告诉你,老师再好,教哪个班也不由他们自己决定,也不由你们决定,领导是全然考虑大局考虑的,你要理解,不要偏执。只要教你的时候你没有虚度,现在失去的时候也就不必懊悔,因为,你曾经幸运过,要满足。
今天我们下班回来,我见你洗过了头发,书房床上是你包好的被褥,书包里是装好的书籍和用品,就那一瞬间,又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你又要离我远去了。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去上学,我们还在一个小城,可这行装,这气氛,这屋里晾着的凉席,这刚买的驱蚊的花露水,都突然侵袭了我的心,使我边忙碌,边无措。
明天早上,是你们开学的日子,我和你爸爸,就要去送你返校了,不知道你对未来的日子,怀着怎样的心愿,前几天你可是说着不想上学之类的话的,说了很多次,可明天迫近,你并没有那么不想,而是接纳了,也平静了。
好吧,快零点了,我该休息了,祝福你的明天,更加灿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