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一个白面馍【洛河源家事】

大饥荒袭来,成年人似乎还可以凭借强力的胃口胡吃乱嚼,最耐不过辘辘饥肠的要算是小孩子。他们啼饥号寒,更为直接,绝无掩饰。早就当了奶奶的李贵花,一天到晚屁股后面跟着几个小孙子,哭哭啼啼,嚷着肚子饿,要吃的。苦无办法的她被孙子吵得心乱如麻,常常就胡乱应答说:

“好奶奶的憨娃娃了,不哭了,乖乖在家等着,奶奶过两天就去给你们讨吃个。”

这样的承诺,并不完全是随口所说,李贵花有自己的想法。夏日的一天,她就骑上队里分给自家平时推磨碾米用的一头灰驴,翻山越岭,行走在了去往儿媳妇娘家所在的黄树弯村路上。在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布包包,里边装着十几双袜子。那是康明章从金佛坪供销社辞职不干时,公家发给他的一些个顶工资的东西。李贵花想用这些东西换点杂粮,好给家里的几个碎娃子充饥之用。

路上,山高沟深,静悄悄的让人害怕。李贵花最怕的是担心遇上狼,还好,在一处石山头前,她遇到粗嗓子唱着信天游的放羊汉。放羊人领着自己的小儿子,站在半山上,看上去像个神仙一样。那些山羊,行走在山石之上,如履平地,不时的咩咩叫着,听上去像似在给放羊人歌声助兴的背景音乐。

在洛河源上有一种说法,男人麻烦唱曲子,女人麻烦哭鼻子。所以,当地人不论识不识字,都会哼唱一些信天游。他们把这些传统的曲子唱得荡气回肠,唱成了满山遍野的羊肠山路。这都是山里汉子打发枯燥生活的一种手段。又因为人少,人见人就稀罕,隔了山头啦话的现象常有。谁要是远远的看见一个过路的人,不说上一句话,那嗓子会觉得难受。

那天,看见沟里的李贵花,放羊人远远喊着问她是哪的人?去哪呀?问她一个人走不怕狼吗?杨青那边今年下没下雨?去年的收成如何?听说那里饿死了好多人是不是?有个人说着话,李贵花就不怕了,她兴冲冲回答着,不紧不慢,任由骑着的驴顺了山沟往前走。

转过了一处黄土弯子,路边上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农王庙。看见人来,庙前突然飞起了大片的麻雀。本来很乖的大灰驴,突然看见鬼一样,尥蹶子发开了疯。李贵花猝不及防,一声惊叫,从驴背上栽了下来,头脸朝下,跌了个没动弹。放羊人闻声跑下山,掐住她的人中施救了半天,咋叫都没反应,赶紧把人抱起驮在驴身上,小跑着赶了三十多里山路,送回了杨青庄。

放羊人成了康家兄妹心中永远的救命恩人。李贵花则被送到了县城医院,经抢救之后,在第二天的晌午才算清醒过来。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的儿女和老伴,回想起了失事的那个瞬间,张嘴长长的“噢”了一声。她原本受过伤的身体,再一次因为失血过多,脸白如纸,身子软得像没了骨殖一样,在病床上都坐不起来。

富人怕偷,穷人怕病,本来就在困难中的康家,那一次为了给李贵花治病,欠下了一屁股外债。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因为钱的事,治疗陷入了难以为继的境地。李贵花看在眼里,嚷着要回家。康明章和几个儿女都不同意。这时的李贵花有她的算计和想法。

“不住了,天神神,这得花多少钱呢,心疼死人了。”

“娃他大,看病这是个没底洞哟,咱们还是回家吧。回个,我让全功给我治,他也懂医呢。”

“娃他大,看把你累成啥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的营生呢,咱们回吧,我想几个孙子了。”

“回不回?不让我回家,我就不看病了,药也不吃了,就死在这。”

李贵花以死相逼,康明章没办法,用平板车把老伴拉回了家里。饥饿的家里,除了有老伴的关心和儿女的孝心外,能够营养一位母亲身体的东西几乎一无所有。在家里,李贵花别无所求,只要能跟一家人在一起,她就能坚持下去。只是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除了身体虚弱外,其实还有心脏病和高血压。

几个月后的一天,身体有所向好的李贵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觉得大便急。当时身边正好没人,她就自己柱了拐棍去上茅厕,结果,腿软的又跌了一跤。病上加病,在原来的病名之上,她的身上又新添了一个新毛病叫脑血栓。

从此,一生好强的李贵花,瘫睡在了炕上。初时,她还抱着希望,等着奇迹出现,能使自己康复下地,好为儿女和老伴帮一些力量。天长日久,加上饥饿年代,吃不上营养的东西,一年多时间里,人瘦成了一把骨头,生命的意志随着日子的消磨渐渐丧失殆尽。

因为母亲的病,四女儿康秀荣小学上了三年,仅参加了一下县小的考试,就辍学回家,承担起了伺候老人,照料家务的重担。母女俩在那最后的岁月里,相互成了一种精神支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的李贵花,开始了对身后事的安排,首先便是对四女儿独立生活能力的训练。康秀荣同时成了她老人家安排家庭事务的活动之手。

“女子,鸡叫了。你起来,跟你嫂子去套驴磨面个。我知道,家里的玉米面没了。”

“你看你大和你大哥,他们忙得一天顾不上。女子,你出去拾柴个,家里没烧得了。”

“女子,你担水个。把水缸担满了。”

如上的吩咐,是一种差遣,也是一种训练。后来,李贵花经常陷入一种虚幻的生命状态中,分不清记忆和现实。一开始,她是操心家里的事,闭着眼睛,整个的魂魄游离在家的周围。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但却是错乱的,有时完全梦态化。比如,外面本来阳光灿烂,她眼睛不睁,突然会说:

“唉哟,女子,外面下雨了,你把咱们家晾的那些干杏皮皮往起收拾,可不要让雨淋了。我完了还要拿集市上卖钱呢。委屈我娃了。等有了钱,女子,妈再供你去上学。”

“女子,去看一看,咱们家那只芦花鸡,今天怕是要下蛋了。”

如果前一句话是涎语,后一句却又准确无误。这常让康秀荣为难又奇怪。她曾跟母亲提说这些现象,交流自己心里的害怕。李贵花有时反驳,有时沉默不语,往往就陷入无尽的沉思。

到了后来,这种恍惚之言的现象变得更加明显。有时,李贵花会自言自语,好像在跟人说话一样。而她喃喃而出的声音里,提到的却是自己早已不在人世的母亲和舅舅。她说的话,如果你认真去听,就好像跟真的一样,让康秀荣好生害怕。

“女子,快去给倒一碗水,你老舅舅来家了,让我们啦一会话。”

“妈,你给我把这衣裳缝一缝嘛,我急得要穿呢。家里的线没了,真急死人。”

康秀荣把母亲的这些情况跟父亲说过,康明章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就皱了眉头,半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吧嗒着那杆长铜嘴子烟锅。那天,康明章给几个儿女讲起了三段久远的往事。

“咱们家刚来杨青的时候,你们的舅爷讨吃着也跑过来了。他好赌,在定边赌得把两个儿和老婆全输给了别人,人穷得要啥没啥,还一身的毛病。后来就在咱们家住下了。一直到病殁,都是你妈伺候的。所以,她跟你们舅爷也最能说得来。”

“你妈年轻的时候,我贩盐挣了点小钱,从市上买了一块花布,拿回家里让她做件新衣裳。你妈当时急得呀,等都等不上往好做了,就那么裹在身上,就出门了。你爷看见了,骂她太疯了,像个啥。你妈急着回娘家呢,听见骂,跑回来,大针大脚地缝了衣裳。偏偏线不够了,还有几处地方没办法,就弄了点面浆子,胡乱的粘了一下。那次回个,你外奶可把她说上了。”

“你妈的性子急,那是天性。你外奶那时候常骂她风神神,说起个啥就是个啥。”

“那年,咱们家刚来到杨青,粮食不够吃,你妈人家一早晨突然想吃荞面了。我说哪有啊!人家不让我管。结果,我去了地里,人家上了张沟咱们家的一片荞麦地里。当时荞麦还没到收的时间,人家割得背了一背子回来,放在院子里,一顿链鉫打下,又是拉磨,又是推辗子,到了晌午,一家人真得就吃上了新荞麦面。”

康明章讲的这三则故事,给儿女们留下了永远的记忆,也温馨了身躺在炕头的李贵花枯寂的生命。据说,她老人家被老伴苦中寻乐的讲述,逗得眯着眼笑出了声。

懂得阴阳学说,见过太多人生老病死现象的康全功,则从那时开始,为母亲张罗着打棺木,准备老衣了。一段时间里,避开两个小妹妹,康家年长的兄妹四人,常在一起商量着母亲身后的事。

李贵花生性开朗,走在哪里,哪里就能热闹红火起来。她的大方,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那时候,家里有一个漂亮的小花碗。现在想那可能是一件文物级瓷器,会价值不菲。就这样一件宝贝,有人上门来看见了,爱得不行。她二话没说,就给拿走了。谁家要是有点困难,只要她能帮上的,有一份力,会使出两份劲,且从不吝啬。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好人缘,得到的是众人的喜欢和关心。李贵花卧病炕头期间,乡亲们和远近的亲戚,常络绎不绝上门来,看望或带点吃食之物。这在粮食短缺,常饿死人的年代,显得尤为难能可贵。只是李贵花往往舍不得自己吃,全留给了孙子。康明章看见了,常埋怨说:

“人家来看你,提点吃的,你自己吃了哇。看你那身体,都垮成啥了。你一辈子就为个儿女,咋一点不心疼自己呢。娃娃自有娃娃福,他们将来吃得时候多了。”

村里一户离康家不远的杨姓人家里,因为老人去世,七凑八凑,挪借了一点粮办丧事用。那天刮起的西风,正好把快熟的馒头香味,给吹到了康家的窑里,近于油尽灯枯的李贵花闻到了,不停地吸鼻子,脸上荡起了一丝软软而神往的笑容。

“女子,那馍的味咋那么香呢。你闻见了没?要不,你去跟你婶子说一下,看能不能给妈要一个白面馍馍来尝一尝。妈真想吃,哪怕是只吃一口也行。唉,这一年了,妈快把馍馍味是啥样的都忘了。”

母亲难得提出一个小愿望,康秀荣高兴地答应着。为了快,她没有走院门,直接就翻墙过去了。李贵花眼巴巴等着,脸上的笑容像一朵充满了期望的云。过了一会,女儿回来了,满眼泪花,两手空空。李贵花脸上的期望笑容僵住了,目光呆滞,啥话再没说,躺回了被子里。当她听见四女子抽泣的声音,才又反过来安慰说:

“女子,流甚泪呢?不哭了。妈知道你婶子家日子也不好过。葬礼上的馍,那都是有数的。妈只是说说而已。过去,咱们家常也蒸着吃馍呢。馍嘛,就是那么个麦子香甜甜的味道。妈又不是没吃过。”

那一天,母亲的话让康秀荣压抑以久的心情,忍不住暴发开来。她抱住母亲放声大哭,为自己的无能,为母亲的苦难,为那个饥饿的年月里一个白面馍馍的无奈。那一天是1961年农历10月15日。它永远刻在了康秀荣的脑子里。

康全功知道了这档子事,难活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他这一走没了消息,直把家里人差点急死。躺在炕上的李贵花更是不停地问着,关心和牵挂令她消失的体能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几次嚷着要人背她到窑后的山上,去瞭儿子从村子哪面回来。没办法,同样不知情况的康明章只好编了个谎说:

“他又不是个碎娃子,都那么大的人了!我打发到黄树弯去办点事。说不定明后天就回来了。”

三天后的中午,康全功背着十斤麦子回来了。他是跑了上百里路,到一个名叫麻地屹崂的山村,跟认识的一个老者,讨要了这点可以用珍贵来形容的粮食。为了这十斤麦子,他给好心人还磕了几头。

康全功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李贵花知道了情况,埋怨中,用她那瘦如鸡爪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头。闻讯围到大窑来的全家人,聚在油灯下,一个个把手伸进麦袋子,抓出来,放进去。康全功抓了一把麦子,支在母亲鼻子前。李贵花闭眼闻了一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忽现出几分怪异。

这个大家庭久违的欢乐又回来了,老的说,小的叫,连家养的那只大花猫也来凑热闹。只是在无人关注时,李贵花喜悦的眼里透出的是一种彻底的茫然。那茫然空旷的眼神中,有一颗只有她本人能感觉到、而实际不存在的硕大的泪水,从干涸的眼里滚了出来,落在炕上,滚到地上,最后从家门口滚走了。

那天晚上,看着老伴和儿孙子,李贵花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就在康家老老少少计划着,说明天早晨鸡叫起来,就推碾子弄面,给李贵花蒸馍吃时,那盏火苗渐低的煤油灯,因为杂质过多而爆出一个灯花。正在抽烟的康明章忙凑上前,用一根洋火杆把它给打掉了。重新亮起来的油灯光,把一家人的投影摇曳在穹形的窑洞上。殊不知,这原来是一个神秘的征兆。

半夜,昏睡中的李贵花看见母亲,还是那么年轻地走进窑来。娘俩说着话,没完没了,好像比一辈子说过的话都多。交流的内容却是母亲要领她走,而她眷恋的事太多了。

“傻女子,那时候,妈是没办法,才把你们一个个打发出去的。现在,家里的生活过好了,你跟妈回去吧。不要再在这个穷地方受苦了。咱们一块享福去。”

“妈,我现在都当奶奶了,你看,你看,家里这一窝子,老的老,小的小,我走了咋办呢!”

说到后来,母亲突然拉下了脸,表情阴得像一座云影下的山一样,大声对李贵花咆哮起来,强拉着她往窑外走,吓得李贵花妈呀一声惊叫,或者是一声哀求。醒来,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家里,刚刚只是又做了个梦。这时的她觉得呼吸困难,嗓子上像被痰卡住了一般难受。

康明章闻声醒来,忙着点灯,却不小心把油灯给碰翻了。等他手忙脚乱把油灯点亮,看见老伴的眼里慌乱出千丝万缕的恐惧。同炕睡着的康秀荣和康秀莲都被惊醒了,姐妹俩瞪着恐怖的眼神,就发现家里的油灯,那火苗和光亮灿得又大又明。这时,李贵花从嗓子深处艰难的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掌柜的,我怕不行了。”

康明章忙把老伴颤栗的身子抱在怀里,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胸口,安抚着,用放在炕头前锅台上的一碗水,给把镇定药吃了。李贵花眼里像跑进了无数的蜜蜂一样,散乱的光在消失,在逃逸。康明章也觉得不对,下地摆了一块热毛巾,给老伴擦着身子和脸,回头对两个女儿说:

“你们睡吧,没事,你妈这是老毛病了。她可能是昨晚上着凉了,吃了药,一会就会好的。”

慢慢平静下来的李贵花,再一次昏睡过去。只是这时的她是睡在老伴康明章的怀抱里。康明章就着灯光,呆呆的凝视着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婆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想了一些啥事,谁也不知道了。鸡叫的时候,李贵花像往常一样,用微弱的声音招呼说:

“女子,鸡叫了,快起来拉毛驴去推麦子。今天咱们要蒸一顿馍吃呢!”

天大亮了,早起的康全功从山上背了一大梱柴回来,下地的康明章后脚跟着进来,全家人准备吃早饭。这时,康秀荣捧着一把新碾下的雪白面粉,从院子外小跑着往家走。她想让母亲闻一闻白面的香味,却差点和从窑内出来的妹妹撞在一起。妹妹当时一脸惊恐,又哭又叫:

“大,姐,快点呀,妈妈不会说话了。”

康秀荣手里的白面撒了,吃饭的康明章和康全功,全都从另一个窑里跑了出来,一家人涌进了大窑里。这时的李贵花嘴歪向了一边,脸整个的塌陷了一样,看上去那么的陌生。她的一双大眼睛,瞪着进门的全家人,嘴抽了抽,已经说不出话了。

李贵花是饿着肚子走的,是抱着想吃一个馍的念想,而最终在麦子已经磨成面,只差发面一蒸,就能吃到的时候,永远遗憾地离开了人世。这一点成了康家兄妹心头永远的一份亏欠,以至于他们在说起这桩往事时,一个个都会泪水涟涟,自责不已。对此,村里有老年人曾开导说:

“娃娃们,你们不懂,老人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给她吃也已经吃不进去了。你们的妈妈,那是要给你们当儿女的留一个念想,才故意说的。你们就不要自责了!只要常想着她就行了。”

在此,我想问,天地之间的许多事,真的能这样解释吗?


            ——主要内容据康秀荣回忆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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