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夜

“呜呜呜”

“啊——”

“杀——”

……

火光点燃了半边星空，月光倾泻而下，城墙上恐怖的缺口映入眼帘。头顶马达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城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呻吟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塔尔的勇士们，去吧，那是你们应得的奖赏！”战车上的统帅发起进攻的号令。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城中，沃克冲在最前面，他和战士们踹开一家珠宝店。老板早卷着铺盖逃了，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真晦气！”沃克愤怒地扯断几根铁项链，大步离去。

（二）红玫瑰

刚来到大街上，他听见左前方传来哄笑声，走了过去。

“中尉！”士兵们主动敬礼，给沃克让出一条道。

就在眼前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似睡着了，手里紧紧握着的水果刀无声地诉说她当时的无助。女孩安静地躺在那，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她胸口中了一弹，鲜血染红了她的上衣，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这是个清丽的姑娘，让看到的沃克心里一揪。

他环视四周，气氛瞬间凝重。

“谁干的？”沃克平静地问。

士兵们自动后退，只有一个黑瘦的士兵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手里攥着的白色蕾丝布片说明了一切——赫然是白裙子的肩膀部分。不远处，闪红灯很不和谐地一闪一灭。

沃克哼了一声，一步步走向士兵。整个广场上只回荡着沃克军靴“咚咚”的声音。

“啪”，士兵挨了一个耳光，他手里的布片也飘落在地。

“勇士们，我们是帝国的士兵，肩负着帝国的使命。是为了解放利亚的人民而来，帝国的荣耀不容玷污！”

说完，“砰”地一声，沃克朝天鸣了一枪。黑瘦的士兵应声跪下，浑身哆嗦。

“葬了吧！”沃克挥挥手，几个士兵抬走了女孩。

沃克走后，士兵小声议论着“杰森活该，偏偏被记者拍下来了。”

离开广场后，沃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昔日的繁华只留下断壁残垣。突然，前边巷子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谁？”沃克喝了一声，他掏出手枪小心靠过去。

脚步声戛然而止，巷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沃克蓦地冲过去，将枪口对准那道身影。正要扣动扳机之际，四目相对，原来是个小姑娘，大眼睛中流露出惊恐。她的左腿伤的很重，一块弹片嵌入其中。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出来，像一支红蜡笔，在身后划下一条艳丽的红线。小姑娘嘴唇发白，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披着，胸口挂着一只断裂的口琴。她没能坚持太久，沿着墙倒了下去。沃克不由想起自己的妹妹，一样的棕色头发，酷爱口琴。

沃克脱下上衣，他小心地包好小姑娘的伤口，提着小姑娘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一拉背着跑回城中央。

“来人！”沃克吼着。

“在，中尉阁下！”一位士兵提着枪跑过来。

“最近的医院在哪？”沃克喘着气问道。

“那条路左转，在广场尽头。”士兵一边说一边指着不远处的路口。

听完，沃克迅速消失在路口处。他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身后不断有水滴的嘀嗒声，沃克不知道是自己的汗还是小姑娘的血。

（三）白玫瑰

终于到了，红十字的标志被炸的四分五裂，扔在路旁无人理睬。所幸，医院主楼还完好。

沃克冲了进去，“帮帮忙，救救这孩子！”沃克大喊。

前面一个护士回过头，她看着沃克愣了愣。沃克表情狰狞，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妹妹的痛苦。护士跑过来，她领着沃克到一个床位前，随后拿着酒精纱布和镊子过来了。看到沃克还背着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脸上的凝重有了丝缓和。

“还不快让她躺下，傻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跑。”护士有些无力地说道。

“哦，对对对。”沃克放下小姑娘，看她轻轻地夹出弹片、消毒包扎。她白色的护士服上又多了一丝血迹，眼中的血丝更加通红。

“傻大个”，护士抬起头，“你是这孩子什么人？”她一边包扎一边问道。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吻在她的脸上，金色的秀发更加光彩夺目。

“我妹妹。”沃克不假思索道。

“哦”，女孩继续包扎，“傻大个，你俩这几天就待在这吧，小丫头流了很多血。”

见沃克没有回应，她补充道：“放心，自诩人道的塔尔人不会杀进来的，我会给你和小丫头带面包。”包扎完后，她对沃克露出微笑“哦对了，我是艾莎”，轻轻抱了抱他。随后又拿着纱布走了。沃克呆滞地站在原地，恍如进入了一个梦境。

黄昏。

“啊——”

“砰砰”

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心惊肉跳的枪声，在医院外的院子里响起。几个士兵正野蛮地拖着一个挣扎的女人。

“你们干什么？”沃克喝道。几个士兵看到沃克，他们放开那个女人，拎着枪逼过来。

艾莎拿着针，风一般冲到医院门口。

“咚”地一声，沃克被一拳打倒，这狼狈的一幕被艾莎看到了。

“放开他！”艾莎喊道，她怒视着士兵们，挺直胸膛，毫无畏惧。一位士兵松了松裤腰带，舔了舔嘴唇，准备朝艾莎扑过去时被另一个士兵拉住了。

枪声引起了军队的注意，地面震动，有士兵在向这边集结。几个士兵跑远了。

“你没事吧？”艾莎扶起他。

沃克摆摆手，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睛溢出炙热的光，灼得艾莎脸红。

“嘿艾莎，我是沃克。我…”，沃克还没说完。

“嘘——”，艾莎捂住他的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沃克有些诧异。

艾莎低头不语，沃克掏出口袋中得钢笔递给她。她碧蓝的眼睛里映着沃克的脸，流露出一丝忧伤。

“我会保护你，和妹妹。”沃克严肃地握紧艾莎的手，艾莎只是笑，笑得落泪。

（四）枯萎

夜幕再次降下，掩盖着罪恶。

“长官！”沃克几乎要吼出来了。

“你在诋毁帝国的军人！”统帅板着脸沉声道。

“就加一个连！”沃克坚持道。

“够了，沃克！利亚人没那么重要，你记得帝国的使命吗？”说罢，统帅出了帐篷。

沃克因违抗军令被禁闭五天。

五天后，沃克一早取了奶酪面包，跑向医院。刚拐过路口，看到医院方向浓烟滚滚。

沃克讶异地问一旁的哨兵，“发生了什么？”

“报告中尉，昨晚医院窝藏利亚兵，打伤了帝国军人。”哨兵敬礼说。

“什么？”沃克如五雷轰顶，他失魂落魄地闯进去。

“艾莎！”沃克揪过一旁的士兵吼：“人呢？医院的人呢？”

“在，在，在后山。”士兵吓到了。

沃克刚赶到。

“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

“不”，沃克慌忙从车上跳下，摔了个跟头。

不远处，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泛起一朵朵血色浪花。

“艾莎，我的艾莎，”沃克在尸山血海中发疯地寻找着。

突然，他看到一只纤细的手，紧握着他的钢笔。他推开压在艾莎身上的尸体。艾莎的白护士服已经变得暗红，她缓缓抬起手。

“还，还你。你是…，其实我早…，恨，恨你…”

沃克握着她的手，艾莎用尽最后的气力推开他，头朝一旁撇了过去。

沃克紧紧抱着艾莎，喃喃道：“帝国，帝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