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总是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什么时暧昧。
01
大二的暑假，程程完全沦陷了，那个时候她正处于牙齿矫正期，带着个牙套。说起话来，满嘴漏风。
她在家里看手机电影，豆瓣推荐《只是爱着你》。点进去之后，她觉得自己瞬间被击中了。静流的样子，完全就是她此刻的样子啊。
妹妹头，带着个牙套，留着齐肩短发，带着牙套把嘴巴扯得有点歪歪的，一副边框眼镜把原本好看的脸型挡去了一半。
她看着静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生活，突然间对自己燃起了希望。程程找了个镜子，对着照了好久。她暗暗地告诉自己，她只是还没有长大，等过了这个牙齿矫正期，拿掉眼镜，不说漂亮，至少自己还是清新有气质的。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翻大宇的电话。她在短信里编辑着她的告白，她只敢用这种听不到声音，见不到面的方式表白自己的男神。她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是一时被电影煽动了情绪。她想大不了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做朋友吧。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发送键一按，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了。
02
大宇，她喜欢很久了。
那时候，他们在同一个高中。大宇清瘦，干净，总是穿件白色的T恤，靠在阳台上。程程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扭头，总能看到他在教室门外，侧着身子，好看的五官被太阳照的特别明亮。
她想起亦舒小说中的男主，应该也就这样吧。
程程默默的认识了他很久，有时候她内心很暗淡的想，或许大宇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偷偷的看了他很久。他们之间一开始就隔了遥远的距离。
程程的喜欢也仅仅停留在趴在课桌上，课间偷偷看着教室外与朋友谈天说地的那个大男孩，或许他的白衬衫上真能闻到淡淡的肥皂味喃。
大二的时候，意外的又遇到了大宇。那时，她已经戴上了牙套，每天小心翼翼的刷牙，希望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糟。他们在老乡会遇到，程程坐在角落的桌边，像高中时那样打量着大宇的侧面，他还是那样阳光好看。
让她意外的是，大宇走到他的桌边，叫了她的名字，好像他们是许久未见面的老友。她诧异的微张着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黑乎乎的牙套太不堪入目，赶紧闭上。放假的时候，他们结伴而行。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很近很近，但是他们聊天时又好像彼此离的很远。
03
发完短信之后，程程有些魂不守舍。
没过没多久，大宇给她打电话。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她害怕被拒绝，又觉得似乎只有拒绝才符合剧情。犹豫片刻，她还是接了，好像如果不接起来，可能大宇再也不会联系她了。
程程急于知道答案，而大宇却只字未提短信的事，两个人只是聊着最近的生活。
那天开始，大宇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电话。而也是那一天，他在QQ空间里置顶了一篇关于爱情宁缺毋滥的文章。程程越发的疑惑，她不懂大宇，明明拒绝她，却又每天给她定时电话。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索性也不去想了。
他们之间的早安电话持续了半年。而每天早上她都在期待中醒过来，心底暖暖的。虽然她不明白大宇为什么不挑明，可是她更害怕受不住当下如恋爱一样美好的心情。程程迷恋上了早安电话，他们会在早上约定好，什么时候接视频，什么时候再通电话。
程程完全沉溺在恋爱状态中。可是他们从来不谈论感情，只是任由暧昧的气氛不断发酵，她照镜子时都能看见脸上溢满阳光。
04
大三的时候，大宇开始忙碌的实习，这一学年结束他就毕业了，而程程还有两年。
她摘掉了牙套，配了隐形眼镜。大宇去北方，在火车站跟她打电话，已经是晚上12点。她说，我应该来送你的。大宇说，不用来，陪我聊聊天就好。程程说，北方很早就会下雪，下雪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接视频，我想看看冰天雪地究竟是怎样的。他们一直聊到大宇说手机快没电了才挂掉。
摘掉牙套和眼镜之后，程程好看的五官呈现出来，渐渐的有了追她的人。可是程程都不伤心，她以为她和大宇总有一天会走到一起的。
大宇很忙，可是每天早上坚持打电话给她，7点，特别准时。程程说，你上班忙，不用每天打电话吧。大宇说，你不是说早上闹钟吵不醒你吗？程程突然觉得恍惚，这个男生究竟在干什么？她很多次想要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是她问不出口，她害怕打破这样的平衡。
她故意问他，有男生追她喃，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呀。她希望大宇给她一个明示，他们之间除了暧昧还能有别的可能吗？她没有考虑过未来，那个时候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就好。
大宇说，你得自己挑好，一定得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知道吗？
程程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大宇的语气就像叮嘱妹妹一样。她觉得好委屈，每天煲了那么久电话粥，可是大宇还是那个大宇，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她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她还想追问，却觉得没有意义。挂掉电话前，她说，以后早上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就这样给这段感情划了一个句话。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她长得丑不丑无关，只是像大宇那样的人，他生命中或许有太多与程程类似的妹妹出现过，她们在对方不明确答复的情况下，不断的说服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只要在坚持一段时间，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05
程程没有再关注过大宇的消息，他们之间彻底断了联系。她也没有答应追求她的那些男生，她忙着考研的事，每天泡在图书馆里，不给自己多余时间胡思乱想。
每天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醒过来。盯着手机看，那个熟悉的铃声没有再响起过，那个好听的声音也没有在听到过。也有时候她想，或许过段时间他会想明白了，会主动打电话给她，然后她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对着早晨的空气，不断的问自己，以前的那么多个早上，那些电话和甜蜜难道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大宇回来了。他跟她接视频，视频里的大宇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宇说，这么久没见，变漂亮了。她说，对啊，牙套不见了嘛。她问，要不出来见面吧？大宇说，不了，我马上要走，签了工作，离这里很远的。她说，好吧，那不见。
大宇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程程去翻看大宇的QQ空间动态，从他们开始每天通电话开始，一直往后看。看到他去北方那天晚上说的“用手机最后的电去在乎你”，看到他后来说的“终于等到下雪了，可惜承诺却无法兑现”。
那些东西很虚幻，就如他们每天的早安电话一样，全都不真实。即便是真实的，她也不能确定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永远不懂大宇，哪怕心底有那么多的不舍和不甘心，她也不想再继续纠缠和猜忌。
程程删掉了他们过往的所有短信记录，最后删掉了大宇的手机号码。她知道自己不电影里的静流，而大宇也不是濑川诚。
有些虚无飘渺的仪式，让我们上了瘾，怎样也戒不了。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成长，会遗忘，重新开始一份真正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