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月光穿过枝叶间的罅隙,将庭院里的两棵树变成了自己的影子。肃杀的秋风在庭院里阴阳怪气的嘶吼着,将空中缓慢飘落的黄叶咻地拍在水泥地上。静穆之下,丝丝凉意覆盖了郊区外的这一整栋房子。
这里冷寂而又孤僻,看上去像是空无一人。然而,庭院里有一只大黄狗正在熟睡,它正安详的趴在狗窝里,彷佛在做着一个迷离的酣梦。
突然间,墙外发出了一阵声音。
大黄狗蓦地就被惊醒了,它抖抖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墙外的一切动静。它听到的不是车的喇叭声,而是一阵爬墙的窸窣声。于是它开始疯狂的吠叫起来,身体则随着吠叫声在狗链的束缚下而左右摇摆。
紧接着,一个身影嗖地一声翻进了庭院。这身影的站处恰好挡住了大黄狗的视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黑暗而又庞大。大黄狗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吠叫声却丝毫没有停止。这黑色的身影寻着了一根铁棒。他举着这粗大的铁棒,猛地向大黄狗袭来。铁棒咣当一声砸在大黄狗的脑袋上,大黄狗应声倒下。这黑色的身影看着眼前自己的杀戮,不禁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和那狰狞的獠牙。
树叶随风沙沙作响,随后归于平静和安宁。明朗的月光静静地照射着庭院,庭院的角落里放着一根铁棒,这铁棒上沾着还未干透的血迹。
房子的女主人此刻正开着车,载着她的女儿前往回家的路上,她的女儿正高兴的和她分享着这一天自己在学校里的种种遭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的从车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开车的女人看上去很漂亮。
诱人的红唇上涂着一层鲜艳的口红,一头波浪卷搭在肩头,端正干净的白衬衫工作装透露着朴素,而紧身的束身齐腿裙又不失一丝性感。肉色的裤袜紧紧地包裹着两条大长腿,红色高跟鞋进一步将她的腿型拉长,这整个装扮暴露了这个女人的性感和妩媚。
这个女人正午的时候还在公司里和某人翻云覆雨,在大汗淋漓过后了很久才平静下来,而后又能正儿八经的上班,而未曾露出半点不安痕迹。她也确实厉害,走路的姿势端庄而又淡雅,但是恬淡的笑容总是能把他人的魂儿都给勾的没了。公司里的大多数男性职员都想得到她,却又都纷纷败下阵来。到最后只有一人,赢得了她的芳心。
下午五点半放学,这个女人准时到学校去接她的女儿。又因为今天收获颇丰,再加上身心疲乏,于是她就带着女儿在外面吃了一顿大餐。吃完饭后她带着女儿去公园里走了一圈,还在逛街的时候给自己和女儿买了一套新衣服。她的女儿很高兴,直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等到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女人在离家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按了几声喇叭,随后将车子开进了自家的庭院。女人缓缓走下了车子,却发现今天院子特别的静。丝丝凉风吹向她的背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狗窝,发现大黄狗的一双爪子正露在外头,便也没觉得哪不大对劲。她和女儿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淡淡的笑了一声后,便一同走向了家门。
打开门以后,屋内一如既往的寂静。两人打开楼梯灯,径直地走向二楼。节节楼梯与鞋子的碰撞发出咯嗒的声响,一阵一阵的从耳畔传来,打破了这黑夜中的幽静。
嗒……
嗒……
女人一边向上走,一边感受到了寒意。女人发觉,这寒意不是冷的缘故,倒像是在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全感,让她觉得脖子上一阵发凉。
女人缓缓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今天的事情应是无人知晓,他应该比我更加谨慎才是,这种事应该是做到了密不透风,而自己多虑罢了吧。有可能是今天太过劳累,才会胡思乱想吧。
她看着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正笑着和她说:今天的狗狗居然偷了懒。又说:可能这段时间,它是真的累了。
女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了一声表示赞同。而后又继续向上走去。当她再一次疑惑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却并无什么发现后,终于安心的上了楼。
此刻,角落里的一个黑影正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
女人打开二楼的房门,将她的女儿送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后,稍微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女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换上拖鞋,打开了水龙头,放洗澡水。她想等会泡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惫。随后她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胸前雪花花的一片立刻暴露无遗。她惬意的躺在了床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她开始冥想,冥想这一天里发生的种种奇妙的时刻。于是,她的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房间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连女人自己也没想起来。一同被打开的还有窗子,从窗子外吹来的阵阵凉风,引发了晾衣杆上的衣架频频骚动,发出呼呼的声响。女人感到一阵阴冷,想起身关上这门窗。可这时她不由得困惑起来,她分明记得自己每次离开时都关上了这窗子和玻璃门,可这时窗子和玻璃门竟被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女人感到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奇怪。索性她累了,也懒得去想。
女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向阳台走去。
在她即将踏进阳台的一刹那,房门突然响起了门把的转动声。她屏息凝气,平静中又透露着一丝不安。
门被打开了,原来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问道:洗澡水放好了没有?
女人半转过身说:再等一会儿。并让她的女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玩一会。
小女孩点了点头,算是爽快的同意了。
小女孩退了出去后,女人的余光中忽地闪过了一个黑影。女人猛地转过头去,在视线中疯狂的寻找,紧张而又不安。
这时,她发现是一件衣服被风吹落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竟笑了出来。她走上前去,将衣服捡了起来。她再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关上窗子。她走到了窗户的跟前,下意识的往窗户外看了一眼。突然,她的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她仿佛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怔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紧接着,她快速地跑出了房间,向一楼跑去。楼梯间传来了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几秒钟过后,女人出现在了自家的庭院里。
她朝着庭院的东北方向看了一眼,内心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又慢慢的跑到了正南方的狗窝前。她轻声地叫了几句阿花,但是庭院里除了她的声音,她再也没能听到别的声音。她又大声的叫了几句,但是这狗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石头变成的似的。
她蹲下去去摸这黄狗,将这黄狗拖出了狗窝。她感受到了手上有一丝冰凉,直觉告诉她那是一股液体。她开始还不大相信,于是将自己的手掌对准了月光,才发现那是一滩鲜红的血液!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脸部开始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她倒退的过程中,她的脚后跟碰到了一块小石头,这个石头让她产生了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下一秒,这个女人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听到了另外一声尖叫,而她发现,这另一声尖叫并非来自于自己的回音。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却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必须尽快赶到楼上去。她便随手在角落里抄起了一根棍子,马不停蹄地向楼上跑去。
她快速地跑到了二楼的楼梯口,然后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这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一声尖叫让她有了不安的感觉。她大声的叫了几声她女儿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听到应有的回应。她声音哽咽,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心里越来越急,可是她尽量安慰自己不要慌。她又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声,可结果却一如之前。
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她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不安的感觉渐渐缠绕了她的心头,恐惧和害怕渐渐地在她的脑海里蔓延开来。
她一边喊着女儿的名字,一边小心的转动二楼的房门锁,她小心翼翼地举着棍子,一脚踹开这房门。
她看到,房门内与平常并无二异,可是她却丝毫不敢松懈。她一边喊着她女儿的名字,一边紧贴着墙壁缓慢向前移动。
始终没有人回复她。
她的心情再一次跌落谷底,而看似光亮的前方,在她的眼里却充满了阴森和恐惧。
她来到了她女儿的房间外,却发现房间的门半开着,她又一次叫了一声她女儿的名字,可是依旧无人回应。她用棍子轻轻地推开了房间,又快速的缩回了她的手臂。
房间随着门的呼呼声被打开了,房内的景象一点一滴的映入进她的眼睛里。熟悉的一切一如既往的温馨,这些温馨逐渐把她感染,恐惧感和不安全感就像迷雾一般从她的脑海里慢慢散去。忽然,她眼前一亮,因为她的女儿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就像一个安详的宝宝那样静静的躺着,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她喜极而泣,快速的奔跑过去,跪在她女儿的床前。
她将棍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用力的紧抱着她的女儿,想要把她女儿的睡姿调整的更好。她一手抱着她女儿的双腿,一手放在了她女儿的脑袋下。这时,她感觉到了手心一凉,她蓦地愣在了那儿: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感受过。这种感觉直达她的心底,恐惧感和不安感再一次猛烈的朝她袭来。她回忆起来了,她刚才摸她家大黄狗脑袋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阴凉的感觉!
她缓缓地抽出了她的手掌,那上面浸满了一堆液体。那液体发出刺鼻的腥味,而那刺眼的血红色不顾一切地向着她的瞳孔射去,就像发射了一串葡萄导弹,将她的眼球炸得血肉模糊。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慌乱中她伸出手去摸身旁的棍子,可她却察觉到这棍子仿如千斤重,怎么拿它也拿不起来。
她带着疑问和恐惧回过头去,霎时,一个黑色的庞然巨物朝着她的眼睛袭来,瞬间覆盖了她所有的视野。她开始疯狂的挣扎,手脚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可是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她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重到她几乎不能用力气去将它撑起。她也逐渐失去了力气,手脚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再也动弹不得。
她的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她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房间内的灯光逐渐熄灭了,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将这个女人抱出了这个房间。
明月照射进房间里,窗外的树叶随着风儿左右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角落里的蜘蛛正结着网,窗台上的小虫子正在寻觅吃的,落叶从空中缓缓飘落。风儿终于歇息了下来,一切归于宁静。
在另一个房间里,一个黑影正用那双邪恶的双手,将女人的扣子一一解开。他的唾液流在了女人的胸脯上,他的眼睛盯着那儿一动不动。
在这静谧的黑夜中,一场华丽的华尔兹即将上演……